只是如今,常艳云时日无多,慕宁也不在他的身边了。
慕宁没想跟踪庄尧的。他追着庄尧走了一步,突然发现庄尧竟然并不是要离开医院。鬼使神差的,他跟着庄尧走向了另一间病房。
这里人更少,脚步声听得十分清楚,即使慕宁没有跟踪庄尧的动机,也不得不猫腰垫脚尾随其后。
庄尧转身走进一间病房,关上了门。门边的房间号下没有名字,慕宁更好奇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围巾,似乎还有庄尧的余温。前前后后和庄尧在一起十年,慕宁从没见过他的家人。慕宁偶尔问,得到的不是敷衍,便是闭口不谈。这人莫非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慕宁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了半晌,敲了敲病房的门。
庄尧打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慕宁时怔愣了好一会儿,常艳云半晌听不见声响,遂问:“是谁?”
慕宁听见是女声,心中的那点儿好奇也没有了,只觉得自己窘迫万分,无处遁形。连忙将围巾一把塞给庄尧:“你的围巾落下了。”转身便要走。
庄尧一把拉住慕宁的手腕,又不说话,只是凝神盯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慕宁小声道:“你干什么呀?”
庄尧仍是不答,屋中常艳云又问了一遍,庄尧这才抓住慕宁的手腕,将他往屋里一带:“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吧。”
常艳云自然是认得慕宁的,当下惊喜道:“慕宁?”
庄尧笑着替慕宁介绍:“这是我妈妈。”
慕宁被庄尧口中说出的“妈妈”两个字镇住了,原来这人竟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伯母好。”慕宁道。
庄尧在慕宁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与他并肩,递给他一杯热水。
慕宁颤颤巍巍地接过,手中的水惴惴不安地击打着杯壁——他太紧张了,认识庄尧十年之久,他也没见过庄尧的家人。怎知今天不过是来还个围巾……
庄尧在他耳边低声戏谑道:“怕什么?”
慕宁如坐针毡,趁常艳云不注意,瞪了庄尧一眼。
常艳云和慕宁想象中的伯母完全不同,他想象中庄尧的母亲应该与庄尧如出一辙,养尊处优,不近人情,像是小说影视剧中常出现的那种恶婆婆。可常艳云十分亲切,见他局促,便拉着他聊天,和蔼得很。
他看了看庄尧,不知道这样的母亲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来的。
庄尧忙碌,自然不能久留,与慕宁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说要走。慕宁如蒙大赦,急匆匆与常艳云道别,跟着庄尧一起离开了病房。
“呼……”慕宁长出了一口气。庄尧见状,忍俊不禁:“怎么,我妈能吃了你不成?”
慕宁的紧张感褪去,这才回过劲儿,心中生出一阵唏嘘。好像自从与庄尧分手之后,过去十年里他想要的,盼望的,求而不得的,都毫不费力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是来晚来迟的东西,曾经再想要,如今看来,却已经是错的东西了。
他深深望了庄尧一眼,说:“没什么。我先走了。希望……希望你妈妈早日康复。”
庄尧的神情变得有些温柔,随口问道:“去哪里?我送你。”
慕宁摇摇头,“不用了。”
庄尧原本也有事不好迟到,痛快地与慕宁道别。
本以为再见不知什么时候。谁知当天夜里,庄尧给安娜去了一通电话,却听见安娜在电话里醉的疯疯癫癫,语无伦次地说:“庄总,慕宁喝醉了,您来接一下他吧。嘿嘿嘿。”
慕宁去的当然就是极速风暴的杀青宴。
晚饭和钟亦贞那拨人同桌,慕宁吃得痛不欲生,后来林荣番和几个年轻演员一起转场,便没有这群中老年表演艺术家,这才算玩开。娱乐圈的小,也许很多圈外人无法想象到,但这个圈子真的就小到,一个局,你叫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再叫上他的朋友,这个来的朋友很可能就是你的朋友。
林家阳就是这么出现的。
“你怎么来啦!”“你怎么在这儿?”林家阳与慕宁异口同声。
林家阳原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局,正好下了通告在这附近,开车5分钟就到了。没想到来了之后碰见慕宁,才知道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局,是慕宁剧组杀青宴的续。慕宁和林家阳的事儿圈内没人知道,不过私交是好。因此坐在一起眉来眼去倒也没人注意。
几个人起哄玩骰子,输了的喝酒都觉得太过老套不够刺激,林荣番便提议,输了的亲吻右手边的人,无论男女。
座上女多男少,基本几个女孩儿中间夹个男孩儿,因此没人有意见。只是慕宁和林家阳挨坐在一起,林家阳是骰子高手,先前十几轮没喝过一口酒,他坐在慕宁上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假公济私又刺激的好办法。
装模作样输了几轮,再开时,林家阳一看自己的手里竟一个一点也没有,连一轮人都没有叫完,随便指了一个便道:“开!”
那人哈哈大笑,连忙揭开。果然是林家阳输了。
林家阳转头对慕宁说:“喂!发什么呆。我输了。”
慕宁其实不太会玩这个,还在发愣:“输了,然后呢?”
林家阳还没说话,桌上的人已经全被这个狗血惩罚点燃了,纷纷大喊:“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慕宁老脸蹭得一红:“不,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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