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去电影剧组客串了一把之后,依然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小交警。一天晚上查完酒驾,他开打手机,看到10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短信,都来自邻居王阿姨。梁冰赶紧回了个电话过去,听见王阿姨哽咽的说,梁子,你妈不行了,快来XX医院。
第9章 需要人陪
梁冰赶到医院,仿佛被晴天的一个霹雳劈中,僵硬地走进去,只看见母亲盖在白布下面已经冷透的尸体。他小心翼翼的掀开布单的一角,看到母亲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些许笑意,好像死亡并不痛苦,而是一种带着欢欣的解脱。梁冰不忍再看下去。他伸出手,去握母亲的手,那只手僵硬而布满褶皱,手心有厚厚的老茧,他把母亲已经僵硬的手抬起来放在脸颊上摩擦。触感冰凉又粗糙,曾经他是多么渴望母亲可以摸摸他,没想到他们母子成年后的第一次亲昵竟然发生在这样天人永隔之际。
眼泪一滴一滴,无声的低落在僵硬的手上,仿佛带着主人的意志,想把这冰冷的不能再弯曲的手指焐热变软。可惜,就算梁冰把身体里多余的水分都变成热泪,那只手也不会再热起来,热泪只是把白布单的一角浸湿,然后任由着这温热的湿意变冷。
急诊室年轻的女大夫看他伤心,等了一会才跟他交代了一下病人去世前的情况。母亲是急性胃出血,却因为入院太晚,贻误治疗缺血性休克而死。
“像她这种急性的胃出血,会大量的呕血还伴有高烧,拖到这个地步真是不多见。她应该疼了很久。”大夫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是有患者死在自己面前也难免痛心。
“怪我,我出任务接不了电话,这才耽误了。”梁冰的声音有些囊,眼圈和鼻尖俱是通红。他知道母亲胃不好,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把母亲送进了太平间,梁冰才见到送母亲来医院的邻居王姨。王姨是个热心的人,即使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悲痛,却也改不了自己爱唠叨的习惯。知道梁冰自责,嘴不闲着的安慰他。
“梁子这事真不赖你,大夫说那血至少出了1500cc,她竟然没打120也没给我打电话。还是我给她送饺子才发现满地吐的都是血。你说她这人多能挺多能扛啊,生生扛到了休克的份上。”
母亲竟然早就发病了?他白天明明可以接电话,为什么母亲没有给他打?竟然生生扛了10个小时,扛到自己再没有生的希望?
“王姨,我妈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母亲一贯少言,从小除了叫他吃饭写作业睡觉,很少跟他多说什么。所以梁冰希望母亲可以把最后的话留给自己,哪怕她这一生只跟他说这一句热乎的话,他也愿意珍藏在心里。
“说了,还真说了。”王姨拧着眉头撇着嘴回忆着梁冰母亲最后的话。“她说,她会带走所有罪孽,让你忘了那件事。”
罪孽?什么罪孽?那件事,又是哪一件事?梁冰的脑袋混沌的像下了一场雨夹雪,走路也深一脚浅一脚的仿佛踩在了泥地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王姨回去,又是怎么回的家,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那句话:我会带走所有罪孽,让你忘了那件事。
陈浮到的时候,看见梁冰一身素黑的衣服,置身于一片白布之间,整个人更加醒目显眼。他眼皮有一些红肿,眼下却一片青黑,整个人像刚从冷柜里出来,丝丝的冒着凉气儿,倒真有点人如其名得意思。看到自己他狭长上挑的丹凤眼睁圆了一些,有些惊讶的开口,说话时声音有一些疲惫和嘶哑。
“陈哥?您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没接电话,就去你队上找你想和你吃个饭,没想到你家里出了事,就问了地址想过来上柱香。”陈浮没想到梁冰请了丧假,又得知去世的是他唯一的亲人,心疼之情一下子就从心底涌了上来,也不管自己唐不唐突,径自找上门来。
“谢谢。”梁冰让开门,让陈浮进来。陈浮才看到灵堂就搭在小小的玄关里,饭桌当了供桌,下面隐隐还有些擦不掉的血迹,上面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面容平静甚至有些严肃,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老一些,五官却难掩年轻时的清秀,甚至让陈浮觉得有些似曾相识。陈浮结果梁冰递过来的三支细香,低头鞠了三个躬,每一个都是标准的90°,然后才端端正正的把带着袅袅烟气的香插在香炉里。
进到屋里陈浮才发现,屋里的所有家具摆设都蒙上了一层惨白的布,连一块能坐的地方都没有。梁冰想掀开沙发上的布给陈浮坐,他却摆摆手,直接盘腿坐在了老旧却干净的地板上。
梁冰坐到陈浮身边,眼睛不知看向哪里,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节哀顺变。”陈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梁冰,现在这个场景也不是他能胡吹神侃耍贫嘴的,还是古人有智慧,四个字就道尽千言万语。
陈浮怎么也没想到,梁冰竟然还扯起嘴角给了他一个笑容,这孩子真是刚强。“我没事,就是有些事儿想不明白。”梁冰还在想着那句话,直觉告诉他,那句话不是对他说的,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没有任何事忤逆过母亲的意思。她说不喜欢他参加艺考,他就不参加。她说刑警危险,他就做交警。可是即便他百般顺从,还是觉得母亲心里的儿子不是自己。
“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难得糊涂也不赖。”陈浮劝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乔木郁郁 强强耽美文 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