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柴火够用吗?”
池爹顿了顿,“明白过来了,你这不是想你爹了,你这是想媳妇儿了。”
池渊不废话了,“他人呢,叫他接一下吧。”
池爹用鼻子哼了哼,“等着。”
十五.
这是池渊第一次听见杭宣叫他的名字。
带着疑惑,还有雀跃。
池渊不自觉的莞尔,“嗯,是我,能听清楚么?”
杭宣点点头,“能,能听清,你说。”
说什么呢?
池渊站到落地窗边,手心里还拖着那只小船。
杭宣却等不及了,小心翼翼的又唤了一声,“池渊?”
池渊握紧手心,他问,“嗯,你在干什么呢?”
“今天不是过节么,在滚元宵,黑芝麻馅儿的。”
“你还穿着那身棉袄么?”
“是,是啊。”
池渊垂下眼眸,叹道,“要是有快递就好了,我想给你买衣服。”
杭宣受宠若惊,“啊?不,不用啊,买了我也...”
池渊催到,“也什么?也舍不得穿?”
杭宣轻轻的“嗯”了一声。
池渊笑起来,“围巾戴着呢吗?”
杭宣骗他,“戴着了。”那条柔软舒服的羊绒围巾,他只在睡觉时才抱着。
池渊还想问他手冷不冷,烧没烧热水,想想算了,只会听见谎话。
“书看完了吗?”
“嗯,昨晚才看完的,很精彩。”
是一本《聊斋志异》,池渊嫌注释太多,看的麻烦,翻了两页就丢到一边去了。
池渊又叹,“要是有快递...能给你买很多书回去。”
杭宣“嗯”到,“没关系,书不厌读,可以再多看几遍。”
池渊刚想说“应该把手机给你留下的”,就听对面他爸的嚷嚷,“唠嗑还唠的没完了?”
杭宣恋恋不舍,“你...你...”
池渊沉默着听他犹豫,却只等来,“你少喝点酒,别再喝吐了。”
随后就是他爸的声音,“还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挂了。”
池渊挂断了电话。
手心窝生疼,握的太紧,那只小船的棱角狠狠扎在皮肉里。
连心窝都疼起来。
池渊晃神了半晌,视野里,有个女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她上一秒还在轻嗅,下一秒在路过垃圾桶时,毫不犹豫就顺手丢了进去。
池渊盯着被遗弃的鲜花,深深皱起眉头。
像被刺伤了一般。
十六.
池渊推开门,“舒忧!”
舒忧赶忙站起来,“在。”
“订机票,要最近的航班,再订动车票。”
舒忧边开网页边问,“目的地?”
“我老家。”
舒忧愣了,“你,你现在回去?”
回答他的是关门声。
池渊拿了外套又走出来,“订好了没?”
舒忧说,“两个小时后起飞,现在就去机场。”
两人出发,路上池渊一言不发,舒忧也不敢吭声,只以为老板家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冰天雪地的,又要注意安全,又想办法抄了好几条近路。
到机场后,池渊拍拍舒忧肩膀,“接下来几天就靠你照看了。”
舒忧想想就头疼,“老板放心,至少坚持到你回来再破产。”
池渊被逗笑,“小船买的好,这事儿我得谢谢你。”
舒忧云里雾里,就看池渊挥挥手走进了航站楼。
几乎是踩着点儿登机的,所以在池渊看到免税店而后知后觉的时候,没能来得及进去给杭宣买身衣服。
等到下了飞机的吧。
可惜赶动车也几乎是踩着点儿。
等下了动车的吧。
可惜下了动车就要赶紧买最后一趟进县里的大巴。
池渊苦笑。
他的屁股一整天没咋离开过座位,颠的发麻,这会儿屈腿躺在牛车上,望着渐渐降临的夜色,身上落满了雪花也不在意。
心里无比轻松,还很期待。
就是肚子好饿。
最后那几公里山路,池渊打着手机手电筒淋雪走完的,当他终于站在家门口时,冻的哪哪儿都快要没知觉了。
池渊抬脚踹大门,把铁门踹的咣咣响,引的好几家狗子狂吠。
“谁啊?”池爹嗷了一嗓子。
池渊刚一张口,就被刺入喉咙的寒风呛的直咳。
“谁啊?!”池爹又嗷。
池渊又抬脚踹门,哑着嗓子喊,“你儿子!”
十七.
杭宣眼睛通红,硬憋着才没落泪。
他实在太...太情绪复杂了。
池渊坐在火炉边上,双腿踩在热水桶里,双手泡在温水盆里,杭宣拿着毛巾给他往胳膊上撩水。
池爹眯着眼看他,“你再说一遍?”
“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走,开年公司事情多的要命。”池渊终于舒坦一点儿,“我来回折腾我容易么我。”
两个人的重点完全不同。
池爹问,“那你们生了小娃娃,咋么办?”
池渊累的一丝半点都不想跟他爸吵嘴,只软着脾气应付,“不会这么快的,至少再过两三年我才会考虑生小宝宝的事。”
池爹又要找笤扫疙瘩。
张姨赶忙拦着,并且口出惊人狂言,“老头子你安生点,他不生我们生,我们回屋,我给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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