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柏晧匆匆推着购物车向温博凉走了过去, 购物车在走道上横冲直撞的,温博凉扶了一把, 才没让它撞翻正在打折促销的泡面。
温博凉问他:“刚刚是认识的人吗?”
“嗯,”舒柏晧敷衍道:“那是我的邻居,她现在和她女儿住在一起。”
舒柏晧说完立刻打了个岔,说:“你买了什么?”
“红酒。”温博凉将酒瓶放进推车里。
温博凉是个很难分心的人,他想知道的事情, 在知道前他的注意力不会转移,于是温博凉的注意力再次回去了,接着问:“她一直在看我们,需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舒柏晧立刻拒绝,他甚至怕温博凉跟陈婶说上一句话,因为有时候说漏嘴也就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不用吗?”温博凉问:“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在人情世故上,舒柏晧一向做的比他好,做行政工作,就是要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真的太反常。
舒柏晧说:“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她还要赶着去看女儿,”他随口编了一句,却也像模像样。
“是吗?”温博凉说。
“嗯,我们走吧。”舒柏晧说。
温博凉再次看向陈婶,陈婶并没有过来,她已经转身推着小车离开了。温博凉便没有继续坚持,他检查了一下购物车,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舒柏晧的心早已经飞了,自从见到陈婶,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连眼皮都跟着跳起来了。他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购物车,说:“嗯,都买齐了,我们回去吧。”
“嗯,好。”温博凉说。
他们一起回到家。舒柏晧和温博凉一起将买的食材分类放进冰箱和储物柜里,做好这些,舒柏晧立刻钻进自己的房间里。
他凭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回忆起他的公寓水管坏掉的那一天,他似乎把贴在他大门上的通告随手塞在了哪儿。
舒柏晧将自己的箱子倒了过来,他的东西不多,大部分是换洗的衣物,他将这些东西全扔在地上,然后一件一件找。
那么久远的一张废纸,谁也不会精细到这一步,舒柏晧翻了个底朝天,也什么都没找到。
到底放哪儿了,舒柏晧想得头疼。
这时温博凉过来敲他房门,他看见舒柏晧房间乱七八糟的,皱眉问:“你在找什么吗?你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没有没有,”舒柏晧忙说,他再次编了个理由,说:“就是检查一下我的行李。怎么了?你有事儿找我?”
“嗯,”温博凉点点头,“我得再出去一趟。”
“怎么了?”舒柏晧问。
“东西没买齐,”温博凉说:“风油精还是忘了买。”
“啊,”舒柏晧这才想了起来,他们去超市本来就是想买这个的,但陈阿姨的出现,让他完全分了神,于是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但最重要的却往里。
舒柏晧将东西一股脑往回塞,匆匆起身,说:“我去吧,我去。”
温博凉觉得舒柏晧从在超市开始反常,他依在门框边微微皱眉,问:“怎么了?刚刚在超市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我很快的,我马上回……”舒柏晧已经往外跑了,他走得匆忙,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温博凉又喊了舒柏晧一声,但舒柏晧已经钻进了电梯。
舒柏晧浑浑噩噩地走到室外,冷风往他脖子里钻,他终于冷静了些。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沉下心来,或许是他想太多了。
那只一张废纸,一点也不重要,应该已经被他扔在家里了,所以才会怎么也找不到。
再不济,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陈阿姨打扫清洁的时候看到了。
但陈阿姨就算看见,也会当做垃圾扔掉,不然还会怎么样呢?难道还特地拿给温博凉看——看啊,他早就该走了,但他就是故意赖在这里,居心叵测。
怎么可能呢?陈阿姨不是这么闲得没事干的人。
舒柏晧缓缓吐出一口白气,他走得两手发凉,脸颊都被凉风吹得生疼了。
他停了下来,然后折回已经走过了的超市,进去给温博凉买了风油精。
*
等舒柏晧回来的时候,温博凉正站在楼下。温博凉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套头帽和棕色格子围巾,下面是牛仔裤和黑色休闲鞋,不知道在等谁。
舒柏晧走过去,想上楼之前跟温博凉打声招呼,没想到温博凉在这之前就转过身了。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一看见他,便一把将他拽了过去,说:“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记得戴手套和围巾?”
舒柏晧走的时候,脑子混乱的像浆糊一样,能将两只鞋穿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哪儿还有心思去记得戴上手套和围巾。
“我在后面叫你,你也不听,”温博凉不高兴道,“搞得手这么凉,生病了怎么办?”
温博凉从口袋里掏出一对针织手套,将舒柏晧的手拽了过去,给他戴的好好的,然后又将臂弯里出挂着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说了我才知道。”
舒柏晧像小朋友一样戴上手套和围巾,他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温博凉一直在等的人是他吗?
舒柏晧一瞬间一点也不觉得冷了,他觉得自己像泡进了热水里,让自己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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