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凑在一起做小动作,对于被问询的人造成的压力显然是双倍的。林藏却没好心到给她再留什么时间,直接问道,“你们争吵之后,你离开了出租屋,而温清正好给你送生活费,这才被柳絮撞上认错,这是你认为的,她被害的理由对不对?”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她不去,或许根本不会受害,从本质上来讲,确实是我害死她的。柳絮那穷鬼,自以为能爬到什么云端去,一遇到这种事,居然会变得这么偏执,这么可憎。
“他居然……连杀人的事都敢做出来。”温扬先前还笑着,现在眼角却迸出了泪。
“你认为他是杀害你姐姐的凶手吗?”
“是。”
“为什么会这么想?”
“除了我,只有他有地下室的钥匙。那天我姐姐穿着的,是和我一样的卫衣,他当时气急败坏,认错了也是可能的。人在愤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理智。”
“如果不是他已经死了,那我真的要让他一直看着我,让他一看到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就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的图景。”
她这个时候已经情绪激动异常,又哭又笑,身下的椅子跟着剧烈地颤动,人坐在上面,似乎能随时掉下来似的。
审讯室里时常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意外,林藏想着找副手铐然后把许现或者小舟叫来看一看的可能性,而宁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点失误。
“16号勘查现场的当日,你和我说温清没有把同款的卫衣送你,那么,又如何来你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以至于被对方认错的说法。”
这句话落了地,林藏也跟着愣了下,毕竟这种明显相悖的言论,只能证明其中是有谎言的。他等着看温扬被识破谎言的那一刻所表现出来的惊慌失措。
但是,没有。
温扬还在那里笑,“即便我说谎了那又如何,反正我没有去过地下室,更不知道姐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林藏一忍再忍,只能……忍了,虽然他觉得额际可能已经蹦出了青筋,但在这种确凿的证据面前,却是没有办法进行辩驳的。
地下室的地板不像是房间里那么干净,落满了灰尘,对于脚印来说,是很理想的承载体。
而他们勘查过现场,确实没有找到温扬的脚印,一枚都没有。
对方不可能飘着进去,这种现象,无疑是从根本上就已经推翻了她去过现场的可能性。
但衣服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别的还没有查清楚,却又出现了新的疑点。
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郁闷。
温扬整理了一下头发,昂首阔步地走了。
而林藏自暴自弃地倒下去,脑门磕在办公桌上,很闷的一声。
DNA实验室和病理切片的结果左右还要等一段时间,这天倒是很少见地准时下班了。
因为下午问询温扬的事,宁致一直到回了宿舍还有些闷闷不乐,瓜子难得主动朝他示好,他也没有变身猫奴,谄媚地把它抱起来撸。
“喵。”
瓜子软软地叫了一声,又使劲儿甩尾巴。见还是没人理,转而去投宁远的怀抱了。
相较之下,宁远很识趣地把猫大人抱住了,还握住它的一只爪子伸出去拍他哥的手背,“你宁叔叔不高兴,我们一起哄哄他好不好。”
宁叔叔是什么鬼?
宁致本来还有些低落,虽然难以说出口,但无非还是为的温家姐妹的事。人都是感情动物,在遇到同类遭遇了不幸,总是会觉得难过。
宁远握着猫爪去拍他的另一只手背,自己还模仿着叫了一声,“喵。”
瓜子越发不明所以,在两个两脚兽身上各拍了一下,气呼呼地吃脚脚去了。
猫毛飞的有些乱,宁远担心他哥不小心过敏,笑着把人拉起来,又示意他跟着往厨房里走,“李姨已经做好了蛋糕,我们去看看吧。”
对了,还有蛋糕的事。
被这么一提醒,宁致想起之前承诺了要在生日这天做蛋糕的事便有些心虚。
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用来掩饰,宁远却似乎已经忘了,只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李姨真是什么都会。”在看到蛋糕的一瞬间,宁致由衷地感叹了一句,非常真诚地那种。
蛋糕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就放在烤箱的旁边,虽然是普通的奶油蛋糕,但胜在精致,上面铺着的一层水果,也都是他们两个平时喜欢吃的。
裱花笔就放在一边,两人同时去拿,手正好碰在一起,宁远便笑着让开,“哥哥先吧。”
宁致如愿拿了笔,在往上写的时候却难得有些扭捏,宁远边笑着转身。
厨房和瓜子的房间是共用了一扇窗的,站在这个角度,在玻璃上,便正好能看到他哥在写字的背影。
往年的蛋糕都是在店里做好直接拿回来的,上面的字,无非就是些祝福语之类的,因此他哥要写些什么,宁远还是有些好奇的。
他等了几分钟,再回头发现上面居然有整整的一句话。
“愿你永远天真浪漫。”
裱花笔里放着黑巧克力,于是这些黑色的字便更显轮廓,更带着宁致字体的特色了。
这句话的震撼力委实有点大。
宁远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他也摸了笔去写,却意识到这句话旁边再写什么,似乎都有些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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