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淫·秽信息和开展正规、系统的性教育是两回事,最起码未成年人在接受教育之后,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在受害之后,也知道如何收集证据,避免自己被二次甚至多次伤害,而不是连告发施害人的勇气和意识都没有。”宁远说起这些,难得有些愤愤。一向温和的人都攥了拳头,宁致看见了,在他手上拍了拍。
“可能受传统文化影响,所以有些问题,默认不对十八岁以下的人开放。别说提倡你刚才说的这些,就算是在本市的大学里面,做点宣传教育什么的,你看会有多少人愿意去啊。我们上高中那会儿,也是连某些杂志也不敢看啊。”林藏接茬,一时间对现行的种种有些唏嘘。
宁致皱眉,提醒他们回归到案子的本身来,宁远一晃神,这才接了话。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的话,大部分被伤害的学生,以林朝露为例,在事情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关注自己负面的情绪和状态,因为自己被害而感到害羞和自责。她和李主任以及文老师有稳定的师生关系,在被伤害之后,她会认为自己是被信任的人所欺骗,因此对周围的其他人也产生疏远、害怕等认知。至于告诉父母,陈述事实,她会认为这是在重复一遍羞耻的体验。”
“受害人不敢透露,施害人甚至能够以此为把柄进行恐吓,好为进行长期的性侵做准备。这种情况有时候会持续很久,几个月到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也未可知。被害的学生有的在成年之后,才敢于在匿名论坛等地述说这些遭遇。”
宁远说完了,一脸的痛心疾首。林藏惯于贫嘴,这个时候也不能再说什么。最后默默补了句,“根据施害人经验的累积,或许受害人并不只是一个。”
“你怀疑陈熙也是?”宁致把网页关掉,抬起头来看他。
三个人都沉默了。
四人从大厅扭到大院,一直出了公安局,到了大门口,还扭打在一起。
“我都说了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事后也是我提供了线索,警方才开始怀疑李主任的,要不然案子到现在连一个方向都不会有。”田彤彤的声音又高又尖,郑梦泽过来拉架,还被推了一把。
“你都能告诉他,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觉得你们几个学生,能解决这么严重的事?”
林母把郑梦泽拉过来,他被横在两人的中间,一脸难色,恨不得双手抱头好躲一下。
“您自己都说了,女生脸面薄,羞于说出这种事。看看网上爆出来类似的新闻,被性侵的女生什么时候是瞒着同龄的朋友,先告诉家长的?”
“你……”
林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陈熙和郑梦泽面面相觑。站在原地没敢动。
“阿姨,您……”陈熙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试图把二人分开。
“你想说什么?和她一起反驳我吗?”林母反手把枪口对准了她,陈熙想说的话,立刻被吞回肚子里,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四人在门口拉扯,几乎要把周围路人的目光都要吸过来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身后的大门后面,有道匆匆掠过去的影子。
民警小张听够了墙角,匆匆往支队大楼的方向赶。
他敲开队长办公室的门,意外地发现里面有种难言的沉默。
“你看到了什么?”宁致抬眼看他。
很快,小张就把刚才所看见的,竹筒倒豆子般地抖了个干净。
“陈熙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宁致直接说了自己的结论。
“让许阳照例去跟着。”林藏摆摆手,把人撵走了。
心理咨询室的老师和李主任先后进了校门,几分钟之内,就在校园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文老师从教学楼出来,正好和丈夫打了一个照面。
“你和他们说什么了?”他阴着脸,把妻子牵着的小女儿吓了一跳。小女孩扁嘴就要哭,又张开一双胳膊要爸爸抱。
“我什么都不知道……”文老师见他这副样子,脸上也染了恐惧。
小女孩儿在一边哭,宁远进来的时候看到,一眼明白是什么事。
“宝宝别哭,让大哥哥找糖给你吃。”宁远蹲下身把小女孩儿抱起来,又支使他哥拿糖出来。
小孩儿拿了大白兔,伸着胳膊擦泪。拿了别人的东西,却没敢吃。眼巴巴地朝着一边的父母看。
“萌萌谢谢大哥哥。”文老师弯腰哄女儿,李主任却一把抢了糖,“爸爸没和你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吗?把你拐了卖到山里去,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说着,他把胳膊一扬,大白兔利落地滚到水泥地上,沾了点灰。
小女孩儿顿时吓得大哭,仰着脖子,眼泪糊了满脸。宁致几乎要忍不住揍人,被弟弟给拉住了。
宁远赶紧劝他,“哥,算了算了。”
整个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很尴尬。
李主任之前在审讯室里表现出来的大度和温和眼下被抛了一个空,骂骂咧咧地,拉上小女儿走了。
校园里有中途从教室出来的学生,眼睛瞅着这边一个劲儿地看。
宁远看着被扔远的大白兔有些牙疼,知道他哥在气头上,没敢过去捡。从自己兜里掏出一颗递过去,宁致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抱歉,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文老师一脸的愧色和尴尬。
“没事,这件事与老师无关。”宁致也觉得自己失态,立刻把这两人撇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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