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很真诚, 言语间带着歉意,好像又恢复到了平时一般嘻嘻哈哈的模样。
宁致心头松了一口气, 却是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他想起了审讯室里被关掉的设备。
想起了小巷子里熟悉的足迹花纹。
想要再说什么,却又似乎无话可说。
林藏已经把这番谈话给堵死了。
“那个……我们还是继续来分析案子吧,试想一下,剧院这案子的嫌疑人还做了哪些多余的事情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要不……在没有发现必要的联系之前, 我们还是把它们分成独立的个体来看待吧。”
方叶即便神经再大条, 却也从李大爷那案子中知道他们现在是有些隔阂的,他一边打哈哈把话题往回翻,一边张罗着去接水, “喝水喝水。”
“嗯。”宁致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居然真的就只去喝水了。
讨论的气氛就此冷掉,几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来有民警敲门说王老师的家属来了,二人便也很快离开了。
当时王老师被作为嫌疑人问询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没有出现过,前后都是身为岳母的老太太在操持的。因此,对于这两位家属的情况,他们并没有了解过。
宁远一想到林飞飞的姑姑在这里闹过,就对见家属有些头疼。
宁致顾念着弟弟的安全也准备把人往回赶,然而在说话的间隙,人却是已经到了。
进来的是两位老人,从年龄上看,应该是王老师的父母。他们都穿着一身黑,胳膊上别着白花,衬得头上的花白更加明显,带着萧索之意。
到了现在,王老师做过的恶还历历在目,宁致和宁远都多少对他有些偏见,然而现在对着长辈,却又完全是另外的一番心境了。
会议室里有些沉默,面对痛失爱子的父母,宁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位老人也沉默着,老太太眼中的泪一颗颗落下来,砸在了办公桌上,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他们这副样子,和宁远想象中的嚣张跋扈有很大的不同。反倒是这样,让宁远觉得有些难办。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孩子切入了话题,“那个,请问朵朵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应该还好吧。”
话题一旦被开了头,气氛总算是活跃了一些,老太太就着孩子的情况说了一些,话里话外都是朵朵目前都是外婆在带而他们没有办法接触的意思。
他们看到的孩子不好的遭遇,或许可能不及她实际上遭受的万一,对未来的生活,更是会带来许多不好的影响。那么现在的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预见的,宁远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不好再说什么,宁致倒是强迫自己硬下了心肠,开口道,“据调查,你们双方正在因为朵朵的抚养权而有些争执,这是客观的事实吗?”
“是,而且她爸做的那些事实在太不对了,情况对我们很不利。朵朵的外婆向法院提供了淑芬生前的一些病例,还有朵朵被伤害的情况,前几天还听律师说让我们做好败诉的准备,孩子的抚养权多半会被判到她外婆那里。”
老太太听到问话仓皇间抬起头来,急急忙忙去擦泪,然而泪水却像是永远都擦不净似的,连声音也带着哽咽。
“他很爱这个女儿,也为之前做过的一些错事而真心忏悔,现在也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想要弥补,却哪知道,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宁致递了纸巾过去,老先生帮忙接了,试着往过递。
老太太擦掉了眼泪勉强笑了一下,那眼泪一下子就把纸斤浸出一个洞来,缩成了一个小团。
“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我们所不能承受的。我们也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儿了。”
她一边说一边哽咽,似乎快要背过气去,却还要勉强撑着情绪。
宁致即便是平日里再能冷着脸,眼下也只好稍停让人缓缓,又问,“那除去朵朵她外婆家呢,王老师他和别人还起过什么冲突吗?比如保险公司那边,事情有没有顺利解决?事发之前,他有没有一些看起来比较异常的行为?”
保险公司那边当时闹得很不好看,宁远一直到现在还能想起在大厅里看到的剑拔弩张,但要说他们两方之间存在着私怨,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他下意识做了猜测,果然老太太怔了一会儿,还是很快摇了摇头。
“他没和别人起冲突,就连是朵朵外婆那边也是没有的,因为自知理亏,相关的各种事务,也都是委托律师去办,我们私下见面的场合都没有几次。至于保险公司那边,事情闹开了之后他也去找过,但那边说要等最终的结果,现在就是拖着,还没有定论。”
“学校里也是,虽然当时的事情让他名誉有些受损,但因为没有结案,所以学校那边对他的态度和待遇和之前都是一样的。他带的是戏剧方面的课程,课业不重,一般除了上课,更多的时候还是和话剧社的学生们来往比较多。”
“嗯,好的。”宁致依言把这些情况都一一记录了下来,强忍住才没有朝着弟弟那边看一眼。老太太刚才的话,与他们知道的事实是相符的,当时方媛的室友也明确地表示过,关于《青鸟》的排演,话剧社这边也得到过对方的帮助。至于性格,这位王老师明显属于外强中干的类型,欺负妻女是一把好手,但在外面,往往是怂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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