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着那珠子……或许有什么奇怪的感应之类的。
一时之间,林藏的脑内飞快地略过很多可怕的念头,宁远被他脸上憋着难受的表情逗得想笑。心里想着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说出来也无妨,却还是指了指前面的司机示意有外人在。
被这么一打岔,两人竟是忘了这是要去对峙、救人的紧张了。
宁致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在真正见到人了,却还是掩不住内心的震惊。
眼下他们已经对峙了近半个小时,也全是他把之前的那些事摊开了一条一条地说了,对方并不开口,只是铁青着脸站在窗边。
窗帘是拉着的,卧室里更显昏暗,但毕竟是白日,凭着余光,还是可以看清楚里面的大致情形的。
这里的住户已经把东西都收走了,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只留了一床一椅。床上也什么东西都没有铺盖,露出了光溜溜的床板。
老者被束在床头,而旁边的椅子上则捆着方媛,眼下正好已经醒了。
“师妹!”
宁致轻喊了一声便立刻往过跑,声音虽然带着急切,却也透着温和。
方媛只缓了几秒就立刻明白了眼下的境遇,她强撑着抬起头来,正对上“宁远”的一张脸,忙小声叫着让他赶紧离开。
林建华站在原地没动,但明显严阵以待。方媛迫于威势,更不敢把宁远也牵在此地拖不开身,于是连身子也没敢扭动,只是眼巴巴地朝着“她师兄”看。
对方眨眨眼以作回应,之后还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的时间,这才摸着腕间的珠子走了过去。
这不像是宁远该有的反应。
方媛虽然在之前已经屡遭歹徒的逼问,眼下却也不再顾及珠子的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了几秒,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是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宁致怎么放心弟弟自己前来。怪不得他一向素着脸,今天却打了遮瑕,多半是为了去挡脸下的那颗痣,也是为了贴合宁远的肤色吧。
他没有遭遇这危险就好。
此时此刻,这是方媛内心涌起的唯一念头,倒是老者挣着向窗边求情,“这个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的,请你放了她吧,珠子的事情,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
“她不知道珠子的事,却是把别的事调查得清清楚楚的,前几天居然还主动跟踪我。一件事情她记了十年,查到了现在,哪里是什么都不知道?”
被这么一激,林建华差点跳起来,平日里温和的声音里也像是掺了冰碴子。
他在穿戴以及声音上毫无矫饰,显然就是拼了鱼死网破的心思。说着,他还直往椅子那边扑,宁致唯恐拦得太过暴露了身份,只好以身去挡,以致于上半身连着挨了几下。
方媛也配合着做戏,一脸害怕地抽泣起来,偏偏说不出半个字来。
宁致本来还想着继续用旧事博一下同情削弱一番紧张的态势,但对方的态度和之前一样,明显已经听不进去话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算了,反派都是偏执的。
不管你拿林晚的事来说情,还是诉说李大爷这个无辜路人的冤屈,都抵不住他自己一心报仇的怨愤。更不会去想自己为了达到目的,是踩在了别人的尸骨上的。
最关键的是,他并不会认为林晚的事已经成了过去,不管现在再做什么,都已经回不了头了。
而且,这些话,他们之前便也是说过的了。
想通了这些,宁致倒也没了顾忌,他把方媛护在身后,甚至是还笑了一下,“她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却架不住有人知道的更多。”
这句话的音调,他并没有进行刻意的伪装。
“你说什么?”林建华本能地愣了一下,一时也觉得不对了。
他想朝着宁致的腕间去看,却还是制止住了这个会充分暴露内心想法的动作。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宁远居然会惹得他哥拿命来赌。
两兄弟的身体状况不同,宁致又是经常需要出外勤的。在体力和武力值方面,二人根本不成正比。
林建华慌了一下,却还是尽力稳了情绪,抛了方媛这边,扑向了老者。
那珠子只有一个,不管现在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
在这种矛盾大爆发之际,老者想噼里啪啦把旧事都拿出来对峙,但看到方媛,顾及着宁远的身份,却还是闭了嘴。
面对林建华因为仇恨而扭曲起来的面庞时,他只是闭了眼睛,偏过头去。
宁致仔细观察过,没见他身上有什么武器,便一步跨到床椅之间,朗声道,“您做的那些事的时候,可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警察了?”
“他是我儿子,是林晚的侄子,又怎么会偏向外人呢?”
林建华在一瞬间内变得怒不可遏,但愤怒之下掩盖的却是慌张。
宁致捕捉到了,心里一松。
而正是这时,却是“哗啦”的一阵破门声。
“我先是人民警察,其次才是您的儿子,小姑姑的侄子。”
林藏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声音晴朗,又有些尖锐,带出了破空之声。
林建华有一瞬间的犹豫,动作自然变慢,他一抬头,只看见了儿子冷冰冰的脸,眉眼间没带一丝的柔情。
还不待人再有什么反应,林藏便翻出了一张照片,正是那双警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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