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问他:“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苏星说,“烧退了,楼上有床位了,等会儿就能转上去。”
“那就好,”一盒草莓贺迟囫囵几口就吃干净了,他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拿着。”
苏星动作一顿,筷子上夹着的那块叉烧“啪”地掉回了碗里。
“傻了吧唧,”贺迟拍了拍他的头,“不是给你的啊,是给我丈母娘的,别自作多情啊!”
“谢谢,”苏星沉默片刻,接过那张卡,说,“替你丈母娘说的,谢谢。”
贺迟笑了:“呆头呆脑。”
他找几个哥们借了点钱,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借来借去也就借了两万来块。
李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爸把他关在家里不让出门,还不由分说地把他调去一中读书,他怎么闹都没用,卡也被他爸没收了,微信零钱里只有三千八百多,二话不说连带三毛的零头全转给贺迟了。
绿毛一个暑假省吃俭用,就等着柯乐乐生日给她买个包,贺迟一个电话打来,他立刻把钱全转贺迟卡上;东子在改装厂干活,他自己都还是个学徒,手上没多少钱,半个字都没多问,有的钱全拿出来了。
贺迟没多说什么,在手机备忘录上把他们的名字对应着金额,一个一个记下来。
卡里加上他自己剩下的钱,勉强凑到了两万多,不到三万。
苏星低着头吃叉烧,贺迟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身边,手臂搭在他肩上,问他说:“好吃吗?”
“好吃,”苏星低声说,“甜的。”
“草莓也甜,”贺迟说,“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酸酸甜甜就是我?我就是小草莓?”
苏星笑了:“傻逼。”
贺迟也咧嘴傻笑,头往后仰,靠在墙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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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苏红转到了十三楼的一间五人病房,主任查房的时候来看了看情况,翻了翻苏红的就诊记录,当下就说准备准备该进icu了。
苏红恰好醒了,她动了动手指,眼珠子有些茫然地转了几圈,发现自己手上扎着针,鼻子里也插着管子。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说话。
“阿姨,”贺迟发现苏红睁眼了,坐在床边问,“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红徒劳地张了两下嘴,直愣愣地盯着贺迟,头小幅度地摇了一下。
“好,”苏星对主任说,“麻烦您尽快给安排。”
“不......”苏红挣扎着说出几个破碎的字眼,“不进......”
苏星转头看了苏红一眼,对主任鞠了一躬:“辛苦您了。”
贺迟安抚地拍了拍苏红的手。
主任走了,苏星站到床边,苏红睁眼看着他,眼神中有愤怒,又夹杂着一点哀求。
“我不......”
苏星打断她:“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
苏红嘴唇颤抖,闭上了眼,睫毛湿漉漉的。
贺迟皱着眉扯了一下苏星的衣摆,苏星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喊了她一声:“妈,对不起。”
苏红的眼球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苏星趴在床沿,脸埋在手臂里,贺迟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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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给苏星做采血的护士把他的情况报告给了护士长,性别和档案不相符是件大事。
护士长不敢轻举妄动,把这件事层层上报,院里调动系统后发现,苏星十一岁那年有过一次就医经历,但那时他还没分化;第二性别分化后,他在正规医院就没有过就医记录。
他的检查报告里显示,血液里信息素含量远低于正常值,很有可能是长期服用或注射信息类抑制型药物。
院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行为往大了说就是档案造假,院领导紧急联系了三十六中,电话一层一层往上打,第三天下午打到了教育厅。
第88章 追光
苏星和贺迟一个在一班,一个在五班。高二总共就五个理科班,两人分别占了头和尾。
苏星只在开学第一天去了趟学校,他找了个黑色口罩戴上,说自己染了肺炎,时不时咳几声,装的和真的似的。
他领了课本、交完假条就走了,贺迟也想跟着他回医院,还没出教学楼就被苏星拦下了。
贺迟单手拎着书包,吊儿郎当地说:“我也不上课,没劲儿。”
李浪转学了,绿毛和柯乐乐在文科班,原先班里和他玩儿的好的全是学渣,人生信条就是“啥也不会就读文,瞎编胡造也能骗点分”,没一个选理的。贺迟照着分班表看了半天,这个新班级就没几个他脸熟的。
虽然贺迟自谦说自己只是个兼职流氓,但全三十六中没一个人相信。谁不知道贺老大打趴过的人比他考过的试都多。他名声在外,嘬着薄荷糖一进教室,一个班四十来个人就和胶水粘了嘴似的,连气都不敢出。几十只眼睛和探照灯似的往他身上打,他在最后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那呆逼同桌吓得浑身一抖,恨不能缩桌子底下去,生怕贺老大要找他干架。
没意思,新同学没意思,新同桌更没意思。
苏星摘了口罩,鼻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他边擦汗边说:“不行。”
贺迟不服气,撇嘴说:“凭什么?你都能翘课,我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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