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最叛逆的一段日子,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最牛逼。晨会那天恰好遇到上边一位二级警司来视察工作,竟然真的给了他一次机会,允诺说要是他能在期末考试超过下面站着的所有Alpha,就让他继续学业。
“后来呢?”贺迟听得很入神,紧接着问,“你考第一了?”
“我当时吹牛逼呢!有个Alpha还真比我强,他这人怎么说......是个天才,我这种只能是老二。”熊哥低头笑了笑,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最后一门考警务,他突然高烧没去考试,我就拿第一了。”
贺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那同学病的真及时,到位!”
“他故意的,”熊哥说,“考完试我就去他宿舍看了,那狗东西正光着膀子举铁,操!吓老子一跳!我他妈还真以为他烧死了!”
“他为什么......”贺迟不解,皱着眉问。
“他是白警官。”苏星笑着说。
白艾泽,首都警校建校以来最出色的学生,当年和尚楚共同被评为优秀毕业生。
“就是那狗东西,”熊哥挑眉,“当年骗全校人说他发烧了,后来又骗我给他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小逼崽子。”
宝宝嘬着脚趾头睡了过去,压根不知道他老爹正在边上说自己坏话。
苏星垂眸,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刚刚说的利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很适合。”熊哥拍了拍他的背,“首警开了个菁英班,在全国高中提前搜罗能培养的好苗子,明年春季开班,一年后统考,考过了直接上首警,考不过就各回各家重新准备高考去。”
苏星的太阳穴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他脚板是麻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还是不敢相信“命运的眷顾”这种东西,他已经适应了在黑暗里摸索,如果火光最终都要熄灭,那么最好一点希望都不要给他。
“我已经......”苏星喉咙发涩,“不是高中生了。”
“我知道,”熊哥冲他眨眨眼,“但你说巧不巧,我恰好是这个班的侦查学老师,我媳妇儿又恰好是上头派下来的顾问,给打个条子,说明一下情况,开个后门,简单。但如果你没考上,就回来该搬砖搬砖,该卖报卖报,你在那边浪费的一年,我不能对你负责。”
苏星深吸了一口气,仰着头忍住眼眶里传来的酸胀感。
贺迟愣了半天才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他敲了敲脑袋:“你那位警官先生,就是当年给你放水的那个天才Alpha?”
熊哥笑骂了一句:“滚一边去!”
贺迟看了苏星一眼,长舒一口气,玩笑说:“哥,你再开个后门,把我也弄进去呗!”
“滚你个蛋!”熊哥说,“你这智商还是别考虑了。”
苏星平复了心情,提起笔继续在那张纸巾上写他的借条。纸巾很薄,他写的很小心,最最下面补了一行小字--双方约定利息为借款人考取首警结业测试第一名。
写完这行字,他在右下角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
熊哥把这张纸巾收好,对他说:“明年三月走,这段时间先把你妈照顾好,别的不用操心。”
苏星指尖还是凉的,贺迟上前一步,把他的手包在掌心里,小幅度地晃了晃:“苏星先生开心的说不出话了,他男朋友贺迟先生替他谢谢尚警官和白警官。”
第94章 出院
从药店出来,贺迟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走着,苏星侧坐在车前的横杠上,两条腿晃来荡去,嘴里嘬着一颗薄荷糖,一只手撑在车头上,手掌托着下巴。
这一个多月,贺迟第一次见他露出这么放松的姿态,笑着问:“开心啊?”
苏星“咔”一下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拿牙齿边嚼边抬头说:“还成吧。”
他说话的时候带出清甜的薄荷味道,贺迟弯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说:“打个啵,是不是更开心了?”
“还成吧,”苏星懒洋洋地晃着腿,眯着眼,“再来一个。”
贺迟愉悦地笑出声,两手撑着车把手,是个把苏星完全圈在怀里的姿势,他俯下身,和苏星交换了一个溢满薄荷香气的亲吻。
“咱俩都负债累累了,”贺迟拿鼻尖在苏星上唇轻蹭着,“还搁这儿傻乐,呆头鹅。”
“你每天少吃点,”苏星脑袋往前一撞,在贺迟脑门上磕了一下,“钱就还得快。”
“这就开始嫌弃我了?”贺迟直起身子,继续推着车往前走。
悠悠闲闲地走了一会儿,赶在黄灯闪烁的最后一下过了马路,苏星突然伸手环抱住贺迟,把脸埋进他腰上。
“干嘛?”贺迟在他后脑揉了一把,语气很是享受,“撒什么娇?少来这套啊!”
苏星紧抱着他不撒手,脸颊在他腰上蹭了蹭,他就和只猫似的,隔着薄薄一层上衣,弄得贺迟又酥又麻。
“娇气。”贺迟笑着逗他。
再往前走是一段林荫小道,路边种了两排龙眼树,知了蹲在树梢上没完没了地聒噪。
树荫下一片潮湿,贺迟从树下经过,感觉到细细的水柱喷洒在他身上,把这个夏天的毒辣涤荡一空。
贺迟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感,他仰起头,任由细细密密的水珠溅到脸上。
爽!真他妈的爽!
男朋友窝在他的怀里,他们一起捱过燥热难忍的酷暑,迎来一场温柔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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