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没有什么事……”顾小北挠了挠头,眨着眼睛小声说:“就是来看看你,我怕你还在生气……我觉得你……你似乎今天放学就看着心情不好……”
“进来说。你放学看到我了?”
时南把戳在门口的人拉进了屋里,虽然已经是春末,但是晚上站在走廊还是有点凉意,顾小北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秋衣就敢乱窜。
“没有,但是我刚在楼下玩的时候看到你了……我看你在剥豌豆……”顾小北小心地觑着大队长的脸色,见他没有再次发怒的意思,立刻闪身跟进了屋子,紧紧贴着他小声嘀咕。
“剥豌豆怎么了?”小时南干脆给小北也倒了一杯锅里的热牛奶,看着顾小北毫不客气地喝出了一圈“牛奶胡子”,舒服地眯起褐色的圆眼睛。
“你心情不好才会蹲在走廊剥豌豆啊!不仅是豌豆,还会剥蚕豆外面的皮,剥毛豆,剥蒜……”顾小北理所当然地解释,又在时南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哼哼,“我真不是故意把豆子打翻的……我真的想帮帮你……所以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小时南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小北的眼睛,沉默许久,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也不会再发脾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因为李子强吗?要不要我帮你揍他?”顾小北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小狗。
“……不、不用。不全是,为什么你觉得是因为他?”小时南很惊讶。
“噢,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又嘴欠而已……随便猜了一下。噢!对了,把这个给你……”顾小北放下手里的杯子,把左手一直攥着的东西塞到了时南手中。
“这是……”时南眨着眼睛,点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时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
手里的东西有点分量,金光闪闪还带着男孩温热的体温,因为捏的太久有些软了,正是今天放学时南看到顾小北斥巨资买的那枚金币巧克力。
时南抬头,表情松动,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面背着手穿着小狗秋衣的小男孩,语气带着些微的吃惊:“你没吃?”
“啊,还没。我本来想着明天吃的。”顾小北诚实地回答。
“那你去吃啊,我不要。”小时南想起某人一张五角,五个一角的硬币,竟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把金币巧克力又塞了回去。
“不不不、就是给你的。给你的就归你了,你快吃吧!”顾小北又把巧克力往回推。抓住小时南的手,掰开他的手指把巧克力塞了进去,临塞好还拍了拍小时南的手背。
“我……”小时南看着手心里的巧克力,觉得有什么东西往他心脏上狠狠一撞,这触觉又酸又疼,还软软暖暖的……
“快吃吧,不然就化了……大队长,我跟你说哦,这枚金币巧克力是我在一罐子里挑出来最好的一块!你一定要都吃掉。吃了心情就好了,电视上都这么说的!”
时南用手指摩挲着巧克力上金色的包装纸,金属箔的边缘有点割手,用手指蹭过会麻酥酥的痒,“电视上说吃金币巧克力心情就能变好?”
“嗯啊,说吃巧克力会开心。所以你快吃了吧,吃完今天的不开心就没有了。”顾小北大方地说。
“那你吃过了吗?开心吗?”小时南抬脸好奇地问顾小北。
“我还没吃过金币巧克力……所以你先替我试试吧……对了,我可是把唯一一枚给你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感谢我。将来……将来你赚大钱,给我买电视上那种外国的巧克力,一大盒不同颜色的纸包装的那种,你给我把最好吃的装上一袋就行,嘿嘿嘿……”顾小北盯着时南拆开包装纸吃掉了金币巧克力,不着痕迹地偷偷咽了口口水,然后深沉地许下自己对大队长的期望。
17年后,“大队长”果然不负众望,在两人再次相遇的第一天,给当年给他金币巧克力的顾小北(北顾)一纸袋的巧克力糖果,都是外国最流行的口味,他买了好几大盒,把他认为最好吃的几种都挑了出来装了满满一袋,让助理小莫送了过去,作为两人的见面礼。【注】
那些巧克力味道其实都不错,但时南实在是对甜食无感,他换位思考想象着小北吃它们的心情和可爱的模样,一枚又一枚,每个都咬了一小口,最后把喜欢的口味在糖纸上做了标记,把剩下的盒子拆开,把同款的巧克力装进牛皮纸袋。当天晚上时南被甜得够呛,喝了好几大杯水才得以缓解。
但是无论这些外国的巧克力传言怎样好吃……时南还是有些怀念17年前的那枚国产金币巧克力,两瓣的金色圆形包装纸扣成一枚金币巧克力,把包装纸打开,圆形巧克力上印着一只小猴子,还没塞进嘴里就能闻到可可脂的气味,吃到嘴里,舌尖都是甜香精的味道,有点奇怪,绝对谈不上好吃,甚至真正的巧克力味都少得可怜,但是……就是很难忘。
巧克力能让人心情好,对于时南而言,仅限于17年前的那独一块而已。
…………
北顾在视频里还在给时南介绍自己的剧组。
“南哥,我在A组拍,全程跟着张琮导演啊,你说张导脾气好不好啊?会不会动不动就骂人?”
“张导为人还是可以的,你只要不为了别的通告请假,不迟到,台词背好他就绝对不会为难你。”时南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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