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还有些晕,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眼神一撇,见一个人正坐在床尾看着他。
“醒了?头还晕吗?”是顾涛。
“…还好”他喉头有些发紧,声音嘶哑。
顾涛站起身,走到他床边给他倒了一杯水,半扶起他的头喂他。“先喝口水吧”
“…谢谢….”陆衡连续地吞了好几口水,才感觉精神回来了些。
顾涛放下杯子,把他身体往上托起了些,竖起枕头让他靠在床头,接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肿的像包子一样的脸,没立刻说话。
“舅舅…”陆衡先打破寂静,想说什么,被顾涛打断了。
“叫顾队。舅什么舅。”一阵喝声。
“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还要留院观察一天。真行啊,好久没干架了吧,练得还过瘾吗?”顾涛显然一肚子火,开口就反讽道。
“…老子没招他…”陆衡想到那个让自己躺在这里的人就控制不住的声音大起来。
“是,你没招他,就是直接上手揍了他。”顾涛挑起一边眉盯着陆衡,似乎已从另一人口中得知了并不完整的事发过程。
“………..”
“我…无话可说..顾队你回吧,今天的事你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认了。”陆衡心里很清楚,就是再回到下午,他照样会上手揍那小子,不留余力,是自己先动的手,打的人,但原因却是他无法启齿的,他还没弄清楚田坤到底什么来路,也不知道他和孙哲浩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他嘴里对自己的结论从何而来,任何一个疑问都有待自己亲自解开,没搞清楚前,陆衡不想解释半个字,哪怕被冤枉。
“你……”顾涛被顶得像活活吞了个死苍蝇,话都接不下去了。
“陆衡,这不是你想不想解释的问题,是必须解释。那边我已经问过田坤了,现在轮到你了,你特么最好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涛很少冲陆衡发火,姐姐走后,更是没大过声和他说话,只是今天这事,陆衡着实吓到他了,让他不禁联想到三年前陆衡砸办公室时不顾一切的狠劲,他很害怕,到底什么样的事会让这小子这么不计后果的失控。
顾涛心里也清楚,田坤说的理由,不足以把陆衡激怒到这种程度,他想从陆衡口中知道真正的原因,虽然看来,他并不配合。
“他怎么说的?”陆衡半天才回了一句话,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冷漠的像…三年前….
“你不用管他说什么,你说你的理由。”顾涛尽力稳住自己的音调,不想再对陆衡咆哮。
“就是他说的理由。”陆衡闭起眼,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顾涛气的倒吸一口粗气,简直想上手再给病床上的人加两拳。
“陆衡,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否则周六…你也暂时不用来了。”顾涛说完转身走出了病房,没给陆衡任何反驳的机会。
陆衡转头看向窗外,浓墨般的夜空只吝啬地撒进来一丝淡的可怜的月光,他紧紧咬着后槽牙,三年前那场真实的噩梦如洪水般向他倾袭而来,他眼前蒙上一层水汽,任由那恶龙爪牙啃食着他的记忆…..
2015年,陆衡进入海阳市特巡警支队蛟龙特警队第二年,那时的他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队里接到出派的任务,有机会端着他心爱的阻击出勤,他不知道前方是怎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一心就想燃烧心里那团实现自我价值的小火焰,眼里全是任务,也只有任务。
直到有一天,他的母亲突然消失,他慌了,从没想过母亲会因为他有任何危险,毕竟他不是刑侦或缉毒一线的公安人员,他找遍了海阳市每一处,每一个他能想到的犄角旮旯,都寻不见母亲,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到了自己正在参与的特大贩毒案是否与母亲消失有关,可没敢相信,这事发生的概率仅次于彩票中头奖,可得知,案件几大要犯有下榻过母亲工作的酒店时,他隐隐感觉到了恐慌,七魂六魄都随着母亲一并消失了。
一切还没证实,他还存在侥幸,可到了缅甸接到孙哲浩电话那一刻起,他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那一瞬间,哪怕有只木仓顶着他的脑袋,也远远没有得知母亲在那群歹徒手里恐惧。
“你为什么不找机会放我妈离开?”陆衡愤怒的对着电话吼。
电话那头是孙哲浩,他的通话环境并不好,声音很小。“陆衡,你别激动,你听我说,他们当时已经怀疑我了,我没办法,这次如果放弃,缉毒大队那边和我这大半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你放心,我在你妈就在,我会保护好你妈妈,明天一确定货到,我就带你妈离开。”
“你特么放什么屁呢?你是警察,我妈就一老百姓,你让她和你一起冒险?孙哲浩,你想立功想疯了吗?”陆衡哪里理解的了。
“好兄弟,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我不是为立功,真不是,你要是我,你一定也会这么做的。”
陆衡忍着气,看看四周,见副队点了根烟走开了,才压着嗓子对孙哲浩说:“你给我闭嘴,我情愿暴露也不会这么做,绝不会。你给我听着,我今天凌晨四点会去你那边营地,你找机会放我妈出来,后面的事你什么都不用管。”
“不行,明天…明天晚上我一定找机会…送你妈妈出去,好吗?”孙哲浩说话断断续续,似乎随时要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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