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南:“……”
侍南忽然感觉有点疲惫,他觉得自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现在什么样,再过几天,可能又是另一个样儿。他看着宋卿饶,觉得无限惆怅,总觉得过两天他还是会被小家伙气的不想理。
太失败了,他并不喜欢这种丑态毕露的自己。
宋卿饶乱抓着他的衣服,嘟囔着:“哥哥不能给别的小朋友吃丸子。”
侍南找来卫生纸擦着自己衣服,没心思听他说话,结果被宋卿饶打了一拳,他一脸懵逼地抓住小家伙的手,突然想起来简茧说过的“暴力倾向”。
侍南还没来得及教育,宋卿饶就继续念叨:“你不能给别的小朋友吃小丸子,不能和他们玩,不能抱抱,不能亲亲。”
这话不是头一次听了。
侍南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那天他背着宋卿饶往回走,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他提到自己在乡下的小堂弟,多说了几句,宋卿饶就很是吃味地在他耳边小声嘟囔:“哥哥喜欢他,哥哥是坏蛋。”
但这种吃醋的劲儿和哭的频率是一样的,侍南现在都有些受不住了。
于是他这次选择讲道理:“你以后也是要当哥哥的人,要大方一点,对待比自己小的小朋友都要对他们好的。”
宋卿饶点点头,难得的是非分明:“我可以,哥哥不行。”
算了算了算了!
侍南真不知道他这种偏激劲儿从哪学的。
☆、1-10
宋卿饶第一次知道“极端”这个词汇,是在一个阴天的下午,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他第一想到的人,就是母亲。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记事起是什么年纪,但是有关于母亲的记忆,总让他不寒而栗。
在认识哥哥之前,他从不知道眼泪是可以让别人心疼的。
母亲非常厌恶他哭。
小时候的哭泣总是伴随着疼痛,偏偏他又是个爱哭的孩子,每次他因为一些事情哭,母亲就会去揪他的胳膊,力道并不算重,但是他还是觉得很痛。
母亲的心情阴晴不定,好的时候也算不上多好,只是偏冷漠了些,但是看着像个正常人。坏的时候则非常可怕,宋卿饶甚至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他小,记忆是松散的,他只能从零零碎碎的片段里回忆起那种扭曲的记忆:母亲是病态的,她说话阴阳怪气,宋卿饶常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潜意识里明白她不高兴,她常常会突然踢宋卿饶一下,或者打一下他,这让他在家里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恐慌,也是因为他小,他总是对事情忘得快,有时候又想去亲近母亲,却被冷漠甚至暴力拒绝,这让他在母亲面前越来越蹑手蹑脚。
如果没有对比,他本不知道这些。
在和哥哥接触之前,他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这样的,尤其,是女性。
所以女性是充满恶意的存在,他说不出这种感觉,也无法用孩子的语言发出求救信号,但他深深认为女性的存在都如同母亲一般。所以每当被母亲伤害,他总是会对身边的女性感到更深的恐惧与厌恶,但这种伤害过一两天,他又会忘却,下意识想和周围的人亲近,这种情绪反反复复令他身心俱疲,他白日里犯困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警惕来自身边的恶意。
他只有在哥哥那里睡的最沉。
小时候最温暖的记忆,就是他在意识朦胧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趴在哥哥屋里的书桌上,看着灯光下哥哥把自己的书本放进书包,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
他愿意拿一百颗小奶糖来换这种感觉。
母亲爱他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
对此他很矛盾,虽然他的孩子天性一向直观。
母亲是不爱他的,因为她打他,她骂他,她撕他的作业来泄私愤甚至对此上瘾。母亲是爱他的,她每天即使很忙也要去过问他的功课,给他买最好的衣服,对他讲很多大道理。
母亲对他的控制欲很强。
她有时候会问很多事情的细节,这让宋卿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前不觉得什么,但后来,他并不是很愿意什么都告诉母亲,尤其是哥哥的事情。
他不想母亲觉得自己是“变态”。
在美国的时候,母亲就曾经在他面前表达过对这种行为的厌恶,她指着街上一对牵手的男人说:“这是变态,你不要学!”
他问她:“为什么呀?”
“俩男人拉手,恶心。”
他那时候只是不解,就说他见过很多男人互相亲吻对方的面颊,在美国大家经常这样做。
“那是不一样的,虽然这种礼仪也很恶心。”母亲随口说着,“这俩男人是在谈恋爱,太变态了,俩男的怎么谈恋爱?”
妈妈说,他们会下地狱的。
很奇怪,宋卿饶直到这时候才感觉到害怕。
他看着哥哥的脸,有的时候,他会忽然想,自己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是女生,他就可以和哥哥结婚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一种可以永远和哥哥在一起的理由了。
他需要明白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不明白的,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这样即使母亲明白,母亲也不会苛责他。
但他莫名感觉到难过。
这种难过起初只是间接性的,不太深,偶尔一两下,他都没有闹懂为什么忽然情绪低落,那种感觉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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