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南被他这忽快忽慢的反应搞得有些神经质,看着宋卿饶说完话就朝门口走去,忽然伸手拉了他一下。
宋卿饶胸膛起伏不定地扭头看他。
侍南又抓了下宋卿饶乱糟糟的头发,拿帽子往上一盖:“我先出去。”
宋卿饶看着他离开,门打开的时候,他站在黑暗里,被光刺痛了眼。
“我操,他们哪个房间啊!”
安尧头一句就是这个,放下话筒撸起袖子就往外跑。
简茧反应飞快,直接抓住了他:“你去打架吗?”
宋桃看上去很害怕,抓着衣角结结巴巴说:“要不,要不咱们给大人打电话吧……”
简茧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声,宋卿饶朝她看去——这笑容和侍南有二三分像。
“安尧你去吧,”简茧把手松开,坐下来的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估计他们正在喝酒或者猜拳呢,你进去就热闹了,等会儿保安都得来,没准还能闹到派出所去。”
安尧站定了,着急道:“我知道虎哥和侍南没啥仇,但是我也得……”
“知道你还去,坐着!”简茧忽然冷声喊了句。
房间安静了三四秒。
简茧叹口气:“他不可能一个人来唱歌,我估计二刀也在吧,有个人懂分寸,还能压得住他,那不就得了。你去才真的乱了。”
二刀,这个名字刚刚侍南的确提过,宋卿饶回忆着,他记得虎哥还点了点头。
“马上就中考了,都安分点吧。侍南比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他靠谱。”简茧说完,仿佛没事儿一般拿起话筒递给宋桃,“还剩半首,你唱,完了咱们走。”
宋桃愣愣地接过话筒,犹豫地说:“那侍南……”
简茧眼睛一抬:“快唱。”
于是宋桃颤颤巍巍唱起歌来。
安尧这边也坐了下来,相当烦躁地抓着头发。
宋卿饶又看了简茧一会儿,默不作声。
简茧和宋卿饶是最后到家楼的,她忽然叫了宋卿饶一声,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
宋卿饶很酷地两手插着兜,冷声说:“没有。”
简茧说话的声音像个大人:“噢,我等会儿得去上个辅导班,你七点的时候打电话给侍南他们家里,就说他借了你一本书,要是他家里说他不在,或者他家里没人,麻烦你给我家里打个电话,我等会上去给我妈妈说一下,你到时候直接打就行。”
想了想,她说:“就在那个座机号本上,你到时候找一下,我爸爸叫……”
交代完,她又上下看了看宋卿饶,笑着说:“听到了吗,你给点反应呀。”
宋卿饶强迫自己点了点头,尽管他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麻烦你啦,下次请你吃东西。”简茧对他挥挥手,朝家里走去。
宋卿饶在自己家单元口踱步。
他回到家,拿着作业本在窗台写,写一会儿就抬头看一下,最后干脆不写了,一直盯着外面的街道看。
他看到买菜回来的阿姨,看到蹦蹦跳跳放学的孩子,还看到了背着书包骑车离开的简茧。
天黑了。
还有五分钟就七点了。
宋卿饶摸着自己的胸膛。
他并不觉得紧张,也没觉得不安。有时候,他感情浓烈到快要爆炸,但有时候,他又什么感情都没有。
那时候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异于常人的地方。
路灯下晃过几个人影。
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飞快转身跑下楼去。
这种喜悦并非心安,更多的是一种下意识的快乐。
好在喜悦没有冲过头,他在单元楼口等着,远远看见侍南和那几个人分开,他才小心地从阴暗的地方绕过去。
离得近了,他嗅到了酒气。
侍南好像感知到一样,扭过身子看向他,夜里风凉,他脸上冻的有些发红。
“在等我?”侍南开口,有些哑。
“嗯……”宋卿饶回答的不太干脆,他还戴着帽子口罩,声音发闷。
侍南打了个喷嚏,手插在兜里来回揉着,带些鼻音说:“你家里有人么?”
“母亲今晚夜班。”宋卿饶的声音又一板一眼起来。
“噢,我家也没人。”侍南不知为何来了这么一句。
是“不知为何”,还是“过度解读”,那时候宋卿饶分不太清楚这两个概念。
宋卿饶紧张起来,话说的不稳:“我、我去找你玩会儿吧。”
侍南笑了下,随口道:“行,来吧。”
☆、2-6
宋卿饶坐在侍南屋子里的旋转椅上,他低下头看着椅子的轱辘,脚轻轻一蹬,往后转了转。
好像哪里和小时候不太一样。
他抬起头,看向客厅里背对着他接电话的侍南。
侍南弯着腰,用头和肩膀夹着电话,边细细嚼着嘴里的瓜子皮边垂着眼“嗯”了两声。
“每次都这样。”
他忽然这样说,然后低声笑了下。
“我妈上次问我,怎么老借人家的书不还。”
听不清在说什么。
宋卿饶抿着嘴,目不转睛盯着侍南嘴边的笑。
放下电话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指,听着侍南的脚步声,然后,侍南问他:“喝水吗?”
宋卿饶张了张嘴,却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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