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浊笑着去泡了君山银针来,真像伺候老人那样吹凉了茶,将茶杯送到柳息风嘴边去。柳息风脸皮十分之厚,看一眼那茶杯,目露嫌弃之色,再看一眼李惊浊的嘴唇,眼中的嫌弃立马转为无耻的期待。
李惊浊将茶杯送到自己嘴边,柳息风眼中的期待之色更甚,没想到下一秒李惊浊就两口将茶全倒进了自己肚子里。
柳息风眼巴巴地看着那杯茶没了,郁郁道:“奶奶讲得对,人不可以要太多,要太多了,到头来一样都没有。”
李惊浊明知他那样是装出来的,还是忍不住想应了他。但是李惊浊不能确定自己口腔里没有察觉不到的伤口,所以不敢真嘴对嘴喂茶,而只是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柳息风的嘴唇。可哪知这轻轻一下,柳息风就收不住了,刚才还一把老骨头起不来身,现在立即长了副崭新的骨头出来,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和兴致。
李惊浊趁着脑子还算清醒,赶紧把柳息风推开。
柳息风叹了口气,说:“我真的禁欲禁到梦遗。还不如陪你一起吃药。”
李惊浊知道他难受,想了想,说:“要不,我用……手?”
在这方面,柳息风极看不上李惊浊的手:“你的手还比得上我的手吗?”
确实是比不上。李惊浊为了难,正想说那要不你先自己解决一下,柳息风就紧紧地盯住了他的嘴唇,说:“我要这个。”
“这个也不安全,万一牙龈出血,或者早期的牙周炎……”李惊浊在柳息风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要不,要不……”李惊浊找出一个套,“这样比较安全。”
柳息风说:“那你等下岂不是一嘴的橡胶味?”
李惊浊红着耳根骂:“你以为你的味道比橡胶好多少?”迎着柳息风带笑的眼睛,李惊浊的耳朵越来越红,越来越烫,“不过我没有做过……这个,要是弄得你不舒服……”
柳息风善解人意道:“大不了我自己动。”
李惊浊的脸一下子爆红起来,说:“你把嘴闭上。”
柳息风果真闭嘴了,两腿张开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地等待李惊浊的服务。
李惊浊红着脸过去,柳息风就像个看学生做题的老师一般从上方俯视着李惊浊,也不出言催促,十分耐心。
李惊浊磨蹭了半天,终于用手去解拉链,柳息风咳嗽一声,就像看见学生做错了题,出声暗示一般。李惊浊抬起眼睛看柳息风,柳息风也不讲话,就再看一眼李惊浊的嘴。
拉链发明之初就没有想过要靠人嘴来解,李惊浊在娘胎里长这张嘴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用来解拉链。至于解完拉链以后的事,他更是没有想过,乍一实践,水平极差,痛得柳息风直吸凉气。
“要不,”李惊浊退出来,极不好意思地说,“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按你讲的来。”
柳息风说:“我可以讲话了?”
李惊浊说:“嗯。”
柳息风说:“等一下你还要我闭嘴吗?”
李惊浊说:“……不要了。”
柳息风跟得了尚方宝剑免死金牌似的,说:“来,嘴巴张大一点,牙齿收起来,吃过绿豆冰棒吗?”
……
“嘶——不要啃着吃。”
……
“用一下你的舌头,那不是摆看的装饰。”
……
“往里吞一点,还有大半截晾在外面呢。”
……
“做一下吞咽的动作——嘶——算了算了。”
……
“对,画圈。哎,看不出你还挺有天赋的。”
李惊浊的脸又涨红起来,眼睛瞪着柳息风,想反驳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唔唔声,口水也控制不住地顺着嘴角滴了下来。
“这么喜欢吃?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惊浊羞耻万分,可这样的羞耻竟然让他更有感觉了。
柳息风很快就发现了,用脚在李惊浊腿间拨弄了两下,说:“看把你给高兴的。”
李惊浊羞得实在受不了,想要挣扎,却被柳息风按住了后脑。
“不要舍不得吃,又不是吃完就没有了。以后天天有。”
柳息风说天天有,那便真的一日(?)也不肯落下。这么弄了十来天,某一日李惊浊找了块口罩戴上,跟柳息风严正声明:每天持续张嘴时间太长,再这么下去嘴角就要破了。
“主要还是你的水平有待提高。”柳息风宽容地体谅道,“算了,毕竟要可持续发展,改成三天一次如何?”
李惊浊说:“七天。”
柳息风说:“五天。”
李惊浊说:“十天。”
柳息风说:“七天就七天吧。”
五十四拾信纸
除了一开始日日不落、后来改为七天一次的活计,柳息风也没忘给李惊浊找其他事做:逛太平镇、选旧书、挑新鲜水果,租船游洞庭、采菱角、吃第一拨秋蟹,览屈子碑林、拜屈子祠、坐独醒亭……
那日在饮马塘边,柳息风说:“我记得你讲过,能背《离骚》。这时候背起来最是应景。”
李惊浊当初讲是勉强能背,可真背起那两千来字的诗篇时,却一字不差。
柳息风惊了,李惊浊说:“我感觉,你记文字多是从语言上记,通晓意义,有韵律。我记文字其实是按照每页的排版记,记的是文字的位置。像你那样从一堆诗里挑出一句最应景的,我不会。但是只要是认真看过的文字,你稍微提一下,我一般就能想起来。你要是想,我还能勉强背背你的书,要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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