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息风还是一副又要讲故事的样子,李惊浊沉下声音:“不说就不说,不要再开玩笑编故事。你知不知道我在急诊室见过多少因为械斗脑袋被开了瓢、拿着断了的手脚过来问能不能再接上的人?我们从窗户进回廊,我带你避一下。”
说罢,他迅速熄了还在烧水的小炉子,将所有茶具、点心还有花放进雅间的柜子里,装作不曾有人的样子。他检查完没有落下东西,这才去开窗,回头发现柳息风不知在干什么,低喊:“快过来。”
柳息风跟上来,跨过窗户的时候卷帘边沿碰到木槿花环,他扶了一把,没让花环掉下去,但是一片花瓣被碰落,轻轻飘到了地上,谁也不知道。
柳息风跟在李惊浊身后,问:“这是去哪里?这里有后门吗?那岂不是可以吃霸王餐跑路?”
李惊浊不知道柳息风脑回路怎么回事,总是跟他不一样:“本来也不收钱。确实没后门可走,但是有——”
李惊浊顺着一把固定在墙壁上的金属梯向上看,一路看到了满是瓦片的房顶。
柳息风明白了,好奇道:“你怎么想到这里的?”
李惊浊抓住梯子两侧,往上爬:“小时候爬过。被发现以后,挨了一顿打。现在看来,那顿打,还是值。”
等他爬到房顶上,便朝还在梯子上的柳息风的伸出手:“来。”
两只手在空中交握到一起。
正在此时,岩哥的一伙人已经上了二楼,一个一个雅间地推开看。
宗姨靠在楼梯扶手上,说:“曹森岩,你今天查过,没有查到人,不要以为可以轻易走脱。”
曹森岩“啪”一声重重推开“赵佶”雅间:“不就是个寻衅滋事嘛,派出所我不是没有蹲过。这个人我找了好多年,终于在太平镇出现了,我把地皮掀起来也要找到。等我把他弄到手,牢底坐穿也会笑。今天走不走得脱另说,最好先试试不让我找到柳息风。”
雅间什么也没有,曹森岩正要去看下一间,忽然闻到幽幽的茶香与花香:“宗老板,这间本来有客吧。客到哪里去了?”
宗老板冷淡道:“客人吃完茶,走了,我还留人过夜吗?”
曹森岩再往里走几步,摸了摸矮桌,夏季散热慢,桌面尚有余温。人根本就是刚走的!而且方才他们都在楼下堵着,没人能离开,除非——
他看向了窗户。
曹森岩就像一只豹子似的,用一种很慢地步伐朝窗边走,像在接近一只容易被惊动的猎物。走到窗边时,他弯下腰,捡起一片小木槿花瓣,再看了看窗户的锁,笑了。窗户只能从室内上锁,有人从窗户出去,一定无法关窗,而现在,窗锁确实是开着的。
宗姨说:“曹森岩,你去回廊上也没有用,那就是个晒太阳的地方,两头封死,没有路出去的。”
曹森岩将头探出窗外,回廊左边的地上什么也没有;回廊右边的地上,落着和他手上一模一样的几片花瓣。
“我看,有路,路还很好走。”曹森岩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一行人打了个手势,“跟上。”
宗姨眼睛向上看一眼,再对小张使一个眼色。小张点一下头,转身就跑。
这时,李惊浊与柳息风已经到了房顶。李惊浊听见下面有动静,把声音压得只有气声,对柳息风说:“去屋顶那一面。”
果然,很快二楼回廊就传来了脚步声。
忽然一阵风吹来,柳息风手眼明手快地抓住头顶的花环,可是,花环在风里就像一个自动吹泡泡机器,被风吹落的花瓣就像一串泡泡那样,跟着他的长发一起,朝风的方向飘去。
一些从茶室出来躲避的客人无意中看到房顶上这一幕,惊呆了,有人还拿出手机来拍照。
曹森岩在二楼回廊并看不到屋顶上的人,因为有屋檐挡着,他只看得到不断有花瓣从空中飘下来,以及楼下有人在围观拍照。
不管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楼顶肯定有事。
走到回廊尽头,曹森岩也发现了金属梯,准备开始向上爬。
当李惊浊回过头发现花瓣飞得满天都是的时候,他知道已经晚了,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尽快爬到房顶的另一面。他记得,房顶的另一边有三个阁楼窗户,希望它们至少开了一个。
当他和柳息风爬到对面的屋顶时,看见最近的阁楼窗户被推开,小张探出头来,朝他们勾了勾手。
同时,对面的屋顶发出了“嗒嗒”的清脆瓦片声。
有人上来了!
六拾华盖
李惊浊站在阁楼窗户的边沿上,去拉柳息风的手。
“这辈子我第一次做这种逃命的事,遇见医闹都没上过房顶。”李惊浊接过柳息风的手,已经觉得安全,所以像是劫后余生一般说了这句话,还笑了一下。
没想到柳息风的身体突然往后一倒!
两只手骤然握紧,两根手臂的每一寸肌肉都绷了起来,去抵抗那股向后倒的力。
李惊浊一看,曹森岩竟然死死抓住了柳息风的头发梢,在往后拉。李惊浊怕拉痛了柳息风,可是又不敢松手,只能和曹森岩僵持着。
曹森岩可不怕柳息风痛,他没有东西可扶,一边勉强站稳,一边将柳息风往他那边扯。
远处忽然响起了警笛声,曹森岩骂了句娘,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柳息风,你要是还要脸,就别跑。”
52书库推荐浏览: 公子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