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惊浊对柳息风说,“我们去下一个地点吧。”
柳息风奇道:“我还没给你贿赂,你就帮我?”
李惊浊郁闷地看着那群小童,说:“给你的第一个礼物,别人正吃得高兴。”
柳息风也看过去,晓得发生了什么,顿觉好笑:“啧啧。失策。”
李惊浊说:“你倒很高兴。”
柳息风笑说:“原地等着。”
说罢他便向那些小童走去,也不知道他讲了什么,竟然让他把漆木盒子要了回来,不过里面只剩下了一块绿豆糕,还有一张纸条。柳息风将绿豆糕分作两半,一半直接递到李惊浊嘴边,喂后者吃了,一半自己吃了,再去看纸条上的字。
纸条上写着:醉中忘却来时路。借问行人家住处。只寻____那边行,更过溪南乌桕树。
柳息风又笑起来:“填空题。”
李惊浊被笑得羞恼起来:“我就这个水平。就这,都是查了半天书的,你想要再高明点的,就自己写吧。”
柳息风换上正经面孔,说:“咳,没有。我觉得很好。很好。唔,辛弃疾的《玉楼春》:只寻古庙那边行。我们去过两个土地庙,哪一个呢?更过溪南乌桕树。离你较远、废弃的那座旁边才有水流。走吧,我们也只寻小庙那边行就是。”
李惊浊虽然料到这题难不住柳息风,但真当面见识到柳息风的才思敏捷,仍觉得佩服。
很快,第二样礼物很快就让柳息风找到了,是一包麻辣牛肉。包裹上也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____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柳息风还未作反应,李惊浊就说:“不许笑。”
柳息风说:“我不笑。你这题难得很。”
李惊浊说:“我以为这一题最简单。”
柳息风说:“李白的《静夜思》三岁小孩都会背,你肯定不考我这个。床前明月光,关于这个床的解释太多了,井台,井栏,井床……这你肯定也晓得,所以东西不在哪张床底下,应该在一口井附近。农村到处打井,我哪里找得过来?”
李惊浊说:“要提示吗?”
柳息风正沉浸在谜题中,兴致高涨,连连摆手道:“不要讲话。”
李惊浊便不讲话,光看柳息风思索,就觉得好看。
“井边大多空旷,没有藏东西的地方。”柳息风的双手一并,左手各个指尖与右手各个指尖触在一起,好像所有思绪也跟着指尖一起瞬间交汇,“枯井。枯井里才能藏东西。走吧。”
就这样,柳息风接二连三地找到了后续的几样东西,只差最后一样。此时他只想解谜寻宝,寻到了什么反在其次,李惊浊替他拎着一堆东西,看他拿着纸条走来走去。
“李惊浊。”柳息风捏着纸条,“之前都是诗词,为什么最后一处的线索是我的画像?”
李惊浊想到这幅画代指的地点,不禁低下头,不想让柳息风看到自己的脸。他从前没有做过这样讨人欢心的事,现在煞费苦心做了个寻宝之旅,到了最后关头却怕用力过猛,让柳息风觉得他幼稚、觉得他傻。
“你要提示吗?”他说。
“不要引诱我。”柳息风说,“我要自己想。”
李惊浊说:“天已经黑了。我们可以先往回走。”
柳息风寻到一丝线索:“你的意思是最后一处离你家很近,或者与距离问题无关。”
李惊浊不讲话,只笑。
走着走着,柳息风突然说:“啊。”
李惊浊说:“你想到了?”
柳息风点点头,忽然把手伸到自己衣服口袋里摸了半天。
李惊浊忍笑:“不是那里。”
柳息风说:“不在我身上?”
李惊浊说:“不在。”
柳息风说:“你画的我。”
李惊浊说:“嗯。但不是你身上。”
柳息风再想了一阵,又说:“啊。”
李惊浊说:“又想到了?”
柳息风点点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开始摸李惊浊,就像机场安检似的,生怕漏掉什么可疑的物品。
李惊浊连忙去躲柳息风的手:“你摸我做什么?”
柳息风说:“不在你身上?”
李惊浊说:“不在。别摸了。”
柳息风失望地松开手,李惊浊说:“画的是你,你在我身上找什么?”
“因为是你画的。其实,”柳息风顿了一下,说,“只有你给我画过像。”
李惊浊忽然想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在茶室,柳息风讲过他人生前十八年,每年生日都去同一个照相馆照一张相片。李惊浊说:“以后你生日……你生日是哪一天?”以后柳息风的每一个生日他都可以为柳息风画一幅画像。
柳息风说:“冬月初十。公历是十二月七号。但是我不过生日。”
李惊浊说:“为什么不过?”
柳息风说:“我怕老。”
李惊浊心说:这人又在胡说八道,十八岁以后的生日就不去照相馆照相了,难道这人从十九岁就开始怕老?那也太夸张了。
不对。十九岁……十九岁正是柳息风出版第一本书的年纪。是巧合,还是……
“所以,”李惊浊若无其事地问,“你从十九岁就开始怕老?”
柳息风十分自然地点头:“是的。”
李惊浊不想再背后猜测,便索性把话讲开了:“就因为怕老?跟写了那本书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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