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柳息风,正要讲话,忽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险些栽倒在地上。
柳息风一把将他扶住,问:“怎么了?”
李惊浊弯着腰,想吐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捂着胃好不容易等恶心的感觉减轻一点,才说:“回去跟你讲。”
回了宾馆,李惊浊坐到椅子上,柳息风赶紧倒了杯温水。
“那个抽屉。”李惊浊指了指床头柜。
“这个?”柳息风看李惊浊点了头,便打开抽屉,发现了之前那个李惊浊没让他细看的袋子,他拿出里面的药盒,看了看,问,“现在要吃吗?双汰芝是什么?”
“今天不吃了。”一阵想吐的感觉又袭了上来,李惊浊一边去浴室一边说,“你自己看病历吧,说明书也可以。”
柳息风料想自己看不懂医生写的字,所以直接打开了药品说明书。呕吐声从浴室传来,柳息风还没来得及去看李惊浊有没有事,说明书上“适用于HIV感染”几个字就把他钉在了原地。
但他只在原地站了两秒,就走进了浴室,先接了一杯水给李惊浊,再去单手挤牙膏,拿毛巾。他虽然意外,但也没有意外到接受不了,因为一些蛛丝马迹都显示着李惊浊的反常。他站在李惊浊身边,回想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问:“这是阻断药?是……刁子?”
李惊浊擦了把脸,说:“嗯。”
柳息风沉着脸,没有讲话。
“其实我应该想到的。”李惊浊说,“从他讲的话就可以听出来,他属于高危人群。不过就算想到了……”就算想到了,还能站在一边不管么?也不行。抢救的时候顾不了那么多。
柳息风沉默一阵,说:“所以在车上,你不肯碰我?”
“没有。那时候还不知道。”李惊浊说,“你不是医学生可能没有这种感觉,我们学医的,最怕病人的体液,尤其是血。血是最脏的。紧急情况下要接触,那是没有办法。事后……没有洗过手,我不想碰你。”
柳息风看着李惊浊,说:“六周。六周有结果,是么。”
李惊浊说:“嗯。”
柳息风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了,不怕父母担心?我知道你想离开六周,是怕我担心,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走不走就都一样。我再担心,也不可能比你父母更担心,所以,让我在你身边。”
李惊浊犹豫了一下,说:“可能你会觉得难熬。”
柳息风说:“你都不嫌难熬,我有什么好难熬的?”
李惊浊说:“这种事,我见得比你多。”
柳息风说:“你见惯了生死,我写惯了生死,但真落到自己头上,也都没有两回,所以,一起。”说罢,他伸出手,“过来。”
李惊浊刚走了一步,就被柳息风抱住。柳息风身上传来他独有的香味。李惊浊忽然觉得这味道与从前有了不同,味道本身没有变化,但是有了新的定义。从前的撩人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安心。
“这次不用分房睡了。”柳息风说。
李惊浊在柳息风颈边“嗯”一声,又说:“我给你洗个澡。你手腕不方便。头发我也给你扎起来,不洗了,难干。”
宾馆是就近选的,设施并不好,简陋的淋浴间站两个人就已经显得局促。淋浴喷头打开,出来的水不是太凉就是太烫,半天李惊浊才调整到一个合适的温度。水流打在李惊浊的胸前与柳息风的背上。李惊浊从前就知道柳息风有一身细皮嫩肉,可现在离得这样近,又在浴霸的强光下,更显出柳息风后背那一片明净的月白。
“我要开始洗了。”李惊浊说。
“洗就洗,还要特别通知?”柳息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嘶——”
“太重了?”李惊浊赶忙收手,只见柳息风被毛巾擦过的那片皮肤上已经通红一片,与周围的白皙肌肤一对比显得甚是骇人。
柳息风疼得龇牙咧嘴:“我是有多脏,值得你这样花力气来洗?”
李惊浊颇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也是去北方上学才学会搓澡的,以前有同学让我帮忙搓澡,总嫌我搓得不如他家附近澡堂的搓澡工用力。”
柳息风说:“你那同学,什么模样?”
李惊浊想了想时立之的样子,说:“东北大汉。”
柳息风怒道:“我和东北大汉,能用一种搓法吗?”
“不能不能,当然不能。”李惊浊忍着笑,像绣花似的伺候起柳息风那金贵的背来。
“那个。”柳息风若无其事地问,“东北大汉帅么?”
李惊浊实事求是地说:“挺帅的。”
柳息风继续若无其事地问:“那你给人搓澡,没搓出其他事来?”
“能出什么事?”李惊浊说,“集体澡堂,周围都是人,同学要我搓澡我就搓了,也没有多想。”搓完了背,他拍拍柳息风,说,“转过来。”
李惊浊越搓越往下,柳息风挑眉,说:“你就是这么给人搓澡的?”
李惊浊脸一红,说:“给他当然不这么搓,也就搓个背。他又不是搓不到前面。”
柳息风说:“后面就可以随便搓了吗?”
“什么前面后面?”李惊浊的脸爆红起来,一把将毛巾拍到柳息风肩膀上,说,“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柳息风一个人艰难地洗了半天才洗完,走出浴室的时候李惊浊正躺在床上,不晓得在想什么。柳息风走过去,把李惊浊揽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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