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秦子良说他喜欢上樊琍的时候,他问过秦子良,说当年那么喜欢那个女孩,手段不是很清楚了么。
秦子良当时皱眉撇嘴,想了老半天才哼哼唧唧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现在一见小樊就慌了,什么法子都没处使了。”
想到这儿,他抬眼看了看樊琍,试探性地问道:“那……后来怎么不喜欢了?”
路灯一盏接一盏,樊琍依旧踩着影子,低头说道:“不知道。两年半,他也没注意到我。可能是累了吧,也可能是……哈哈,班长可比我好太多了。”
平日里的气场荡然无存,逃荒一样跑向四面八方,露出樊琍落寞的身影。
杨思远未经情场,不知如何回答,直头直脑地问道:“那还能喜欢上吗?他现在也喜欢你了。”
一阵凉风拂过,樊琍的发丝动了动。
她没有应声,也可能是用沉默作为回答。
两人如此走着,走过一盏又一盏或明或暗的路灯。
“大杨。”樊琍突然停住,伸手抓了只飞蛾,那蛾子扑腾扑腾,从手指间逃了出去,又飞向了光线聚集的地方。
她抬头看着被几只蛾子围绕的灯,也不惧灯光刺眼,缓缓说道:“你要是有一天喜欢一个人,一定得赶紧告诉他。别错过了。”
夜色渐浓,暖黄色的光打在樊琍脸上,勾出十分失落的柔情。
杨思远陪她走了一夜,咀嚼着这句话,心里无端地空落,再无任何言语作答。
第十八章
“叮铃铃——”俗气的闹铃声终于在第三次叫醒了仍在会周公的杨思远,茫茫题海的噩梦中,他猛睁开眼。
“啊啊啊啊要迟到了!!”
立秋过后的早上六点钟,晨光里带着清凉,杨思远仿佛F1选手一样骑着他那辆自行车,招呼了俩包子挂上车把就扬长而去,一缕光挂在他发梢,险些没跟上。
一中开学报到的第一天,杨思远这个优等生踩着点气喘吁吁地到达了目的地。
“报告!”他把包子塞进书包里,定在门口大声喊道。
讲台上的人是个胖乎乎的男人,浑身肥肉叫嚣着想挣脱紧巴巴的西服。他听见声音立马转过头来,大眼睛真的如铜铃一般,瞪得杨思远一激灵。
“第一天就迟到!你们重点班就这点水平吗?进来!”大眼胖子运气吼道,杨思远仿佛能看到他肚子的上下起伏,还有唾沫的飞行轨迹。
杨思远摸摸脸,好像被喷到一样。
他微微挑了挑眉耸耸肩,然后像模像样地低着头乖乖小步跑到自己的VIP座位——墙角贵族专属“太师椅”。
大眼胖子像脑袋上装了追踪器,死死地盯着杨思远,一直等到他坐下之后,才翻了个白眼,一拍桌子,深吸一口气,化作声浪喷出来。
“我这是转过来第一次带毕业班!”一声中气十足的开场白,惊地前排同学一震,也吓得刚刚坐稳的杨思远向后一仰。
桌子被他带得抖了两下,樊琍不满地转过头来忍着笑瞪他一眼,打趣道:“怎么还迟到了啊?”
自那晚过后,樊琍就再没提起和秦子良的事,也再没有过和那时一样的神态,一如往常的开朗帅气,杨思远内心直感叹女人可怕。
“我知道!你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但是!在我这儿你们都是一样!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讲台上,大眼胖子还在不断地发射声波武器。
杨思远瞅着他的动静,慢慢趴过去,掏出包子低头咬了两嘴,回道:“补作业。”
樊琍忍笑忍得肩膀抖抖抖,杨思远拍她一下,低声怒斥道:“哎!你行不行你!”
奈何他这声线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嘴里还嚼着包子,口齿不清,活像个奶凶的小孩儿。
樊琍一把拍掉他的手,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这笑得有点突兀,惹得杨思远忙抬眼看台上,好死不死的,那大眼胖子也正听见樊琍的笑声,目光直直地戳向这边。
“墙角那个!你!就刚迟到的!给我站起来!”大眼胖子一拍桌子,粉笔掉了两根。
还以为被点名的会是樊琍,杨思远一脸懵:“???”
“扎着脑袋吃什么呢!给我出去!罚站一节课!”
“……哎。”
这栋教学楼整体坐北朝南,杨思远靠在走廊上,双手插着兜,一边嚼着嘴里残存的包子,一边偏过头去看东边初升的太阳。
在学校,平日里都是窝在教室里闷头学习,为了避免刺眼的阳光,还有过分的热量,他们一般都拉上窗帘,只有杨思远坐在墙角可以扯开一小截晒晒太阳。
也许是站得太无聊,他开始胡乱东张西望。
不经意间,东边走廊下的墙上挂的“光荣榜”勾住了他的眼。
红艳艳的大标题十分醒目,提醒着来来往往的人,那是已经毕业的高三最后一次模拟的优秀学生成绩。
也许是为了激励后来者,也许是真的忘了换,这张名字照片被换来换去,一直都存在却一直被杨思远忽视的的光荣榜仍坚持等在那里,仿佛想拼命惹得哪个人的注意。
晨光间,榜上人的照片都显得模糊起来,再加上离得确实很远,杨思远眯着眼睛也看不清。
但他总觉得,在文科前十名学生照片那里,一定有他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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