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是我……”
危险刚刚解除,杨思远刚松了一口气,却见李遇安居然落了泪。
没有其他表情,只是一边来来回回地重复这两句话,一边止不住地落泪。
他握着左臂,血一点点渗出来,他之前这样做从没有感觉到疼痛,而现在在杨思远的注视下,裂开的细胞却像长了腿,歌颂自由一样在痛觉神经上欢欣鼓舞,沿着脉络跑遍全身,最后重重砸在心脏,逼得李遇安眼眶里掉出泪来。
人要痛苦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
杨思远鼻子一酸,凑上前去轻轻搂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上终于没了声音,杨思远轻轻叫了一声李遇安,没有人回应。
大概是终于哭累了,睡着了吧。
杨思远轻轻扶着李遇安,靠在墙上。
“嘶……”跪的时间太长,膝盖疼得不行,腿也麻了,杨思远轻手轻脚地活动着。
他一边揉着腿,一边看向李遇安熟睡的脸。
脸上还有泪痕,却终于不像刚刚一样满脸的绝望,此时的他在梦境里如此平静,杨思远竟不想让他醒来。
活动开了之后,杨思远便起身去找绷带和药水。
当他第一次看到李遇安手臂上的疤时,就知道这个人的家里一定会有药。
手臂已经不再流血了,只是凝的血铺了一整条手臂,再加上这屋子里灯光太暗,他又怕把台灯拿过来会惊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人,杨思远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伤在哪里。
他用注射器灌了水,又沾湿了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洗着。
待终于洗地差不多后,终于能看清那些纵横交错的伤。
杨思远倒吸一口凉气。
他双手禁不住发抖,泪水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掉出来,积攒已久的心疼终于再也挡不住,一下一下扎着他的心脏,令他无法呼吸。
“李遇安……李遇安……”
随遇而安,是个好名字。
可是这愿望为什么……不能成真呢?
天将破晓,李遇安猛然从梦中惊醒。
随后一阵尖锐的疼痛令他脱离了梦境。
他像是失忆了一样,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缠得乱七八糟的左臂,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白天……啊对,白天小狗跟着他出去,结果过马路没有跟上,被车卷走,轧死了。
他将尸体带了回来,望着尸体,不知为何想到了母亲,然后天旋地转,心脏绞痛,不得不用自残来压制。
然后……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抱着他,抚摸他。
那个人不嫌弃他。
意识渐渐清晰,李遇安看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又看看左臂,这才突然发现左手手心里塞着一张纸条。
“蹦跶我埋在了外边的树下,这次我没办法在这里陪你过夜,对不起。醒了吃饭,然后去医院。还有,你没有错,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杨思远。”
大概是昨晚屋子里太冷,冻了杨思远的手,这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只有最后他的名字写的格外好看。
是李遇安教他的那三个字。
“……”
李遇安盯着纸条,缓缓握紧。
“杨思远!老师叫你去培优室开会!带纸笔!”
“啊,知道了。”
培优教室很大,六个人每个人一张大桌子,还有一块小黑板,一台电脑,当然柜子里还有数不尽的试卷资料。
杨思远握着笔,心不在焉的。
“你没睡好啊?”于非问。
“啊,有点。”
门“吱呀”一声打开,老师们和另外几个人走了进来。
戚明抱着个厚厚的笔记本,坐到了杨思远对面,悄悄看了他一眼。
于非哼笑一声,凑过来说:“跟你说了吧离他远点……他盯上你了。”
“嗯?”杨思远疑惑地应了一声,转头去看戚明。
戚明很快躲闪开了。
杨思远没心思管这个,没有在意。
“好,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会吧。先说一下咱们这个教室啊……”
年级主任滔滔不绝地说着,杨思远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今天就得来学校,还有好多东西要带,昨晚是没办法在李遇安家的。可是直到他走,李遇安也没醒。他也不知道李遇安现在怎么样了。
可他偏偏住了宿,没办法回家看他,实在是悬着一颗心踏实不下来。
“该找谁问一下呢……”他自顾自地想着。
“咱们培优生女生比较少,男生们要多照顾一下,平时多帮一下女生……”
女生?哎,女生?!
杨思远灵机一动,找陈妙!
陈妙还是走读生,而且有李遇安的联系方式,妥了!
杨思远这点子一出来,就开始暗搓搓地琢磨措辞了。
会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烦得他不行,一结束就要跑出去,没注意到对面的戚明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干嘛?”于非凑过去,挑眉问道。
戚明缩回脖子,不敢看他,赶忙跑走了。
于非看着他跑了出去,哼了一声。
“哎同学!麻烦叫一下你们班陈妙!”杨思远在陈妙教室外边,拦了个学生。
那学生回头喊了声,没一会儿就见陈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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