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锅刷了没?我刷个锅吧?”
“刷好了。”
“哦……那需要刷碗不?”
“……不需要。”
杨思远嗡嗡嗡的,烦得李遇安头大,实在忍不住了,随便给他派了个任务:“你……去切个萝卜吧,萝卜块,别太大。”
杨思远立马扔下刷碗布:“得令!”
厨房很小,灯也不是很亮,两个人背对着彼此,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活,期间没再说很多话,尽是厨具碰撞与锅里咕嘟嘟的声音,但两人都并不觉得尴尬。
相反,他们觉得心安。
我身后有个人,他在为我努力,我不需要回头看他,我知道他在。
“最近在奶茶店工作怎么样?”吃饭的时候杨思远问。
“下班早了,工资降了一点。”
“那你晚上就回来一直写稿子吗?”
李遇安摇摇头:“写不了那么长时间……写东西很耗精力。一般九点就好了,快的时候要更早。”
“然后就睡觉?”
“睡不着。随便干点什么吧。”李遇安说。
“那……有重操旧业的打算吗,李老师?”杨思远吃饱了,问。
“……你现在还需要?”李遇安吃饭慢,端着碗瞥了一眼杨思远,问。
“我一直需要你啊。”杨思远歪歪头,说。
这个在某些方面极其神经大条的人根本没去想自己多加了个字会是什么后果,满脑子就两句话——我的数学很烂,李遇安很缺钱。
但是这一个字,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了李遇安的心头。
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疼一次。
他会觉得疼,但只有疼才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有心跳。
他慌了神,低下头去夹了块萝卜嚼着。
“那你妈妈……”
“你不来她就得给我找别人,我都怕她早给我找好了……放心吧,是你的话她肯定同意!”
萝卜炖得有点软,吃起来糯糯的,香得很。
李遇安舔舔嘴巴,缓缓点了点头。
“好!这两天事情有点多,你也得准备准备,就周五吧!”杨思远见他同意了,毫无遮掩地傻呵呵笑了起来。
一想到假期里能每天晚上见到李遇安了,他就感觉满肚子装的不是牛肉,而是无敌七彩棒棒糖——他小时候喜欢吃的唯一一种甜食。
……
又过了两天,秦子良回来了。
他留在学校那边做了个实践活动,所以回来得晚了些,不过回来的时候能正好赶上杨思远有空,那倒也挺开心的。毕竟再过两天,杨思远就满脑子是李老师的补课了。
一帮朋友商量着给他接风,在常去的那家饭店里订了个桌,饭店里菜品就那么些好吃的,几个人点的菜基本上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在场的人也没差几个,只是缺了樊琍。
她好像是回老家了,所以来不了。话是这么说,而真假无从知晓。
饭桌上,秦子良贱兮兮地问陈妙:“哎,妙妙,你和那男神怎么样了?”
“就你有嘴!吃你的饭!”陈妙扔了他坨餐巾纸,引得众人一通大笑。
“怎么,老秦这是找着温柔乡了啊?”有人问。
秦子良连忙摆手:“哎哎哎!别乱说啊,这还没成呢……”
这分明就是默认了,大家挖到了料,都跟着起哄。
杨思远也跟着笑,只是看着正高兴的秦子良,他还是会想到樊琍。
难道有些人注定就无法得到别人永久的注视吗?
他不是觉得秦子良渣,相反,他很赞赏他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他只是为这错过的两个人感到难过。
是难过,并不是遗憾。
他们两个或许真的不合适,可是相互错过这种事情,真的让人难以释怀。
觥筹交错中,杨思远又想起了樊琍说的那句话。
——你要是有一天喜欢一个人,一定得赶紧告诉他。别错过了。
可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有时候就像一场赌博,赢了,并不一定能赚得多少,输了,却必然一无所有。
而现在的杨思远,连输赢都没有考虑过。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赌桌前了。
……
年根底下,杨思远不想扰了秦子良的兴致,终究没有对他讲起他和樊琍的事。
陈妙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起初杨思远按照经验自然而然地以为她放弃了,另谋新欢去了,然而却发现好像并不是如此。
饭局散了之后,众人在门口分别,陈妙打发了秦子良,将杨思远拉到一边去。
虽说刚吃了饭,但外边的冷空气仍然强势得让人哆嗦,杨思远见陈妙脸都冻红了,赶紧给她把帽子带上。
“怎么了?”他问。
“李遇安……李遇安过年怎么办啊?”陈妙似乎是很在意这个问题,话语里尽是心疼和担忧。
杨思远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摇了摇头:“他……他还没有跟我讲过家里具体的事……但是,他大概是得一个人过吧……”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好受。
“我肯定陪不了他……”陈妙咬着下唇,很困惑的样子。
杨思远“咦”了一声,问:“你这么问,我以为你是想陪他呢?”
“他肯定不愿意嘛。”陈妙嘟囔道,“我现在倒是无所谓啦……我就是觉得他一个人过年太孤单了,陪的人是不是我没关系的……反正我陪他他也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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