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能把这个带在身上。”钟子阳举起玻璃瓶,瓶身上沾到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难怪前几天陆想也有些奇怪,连回家的路都记不住,原来……都是因为它。”
一切真相大白,两人沉默着望着那瓶万恶的白色药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颗不到拇指指甲大的丸子,于人类而言不过是一个玩乐的工具,于仿生人而言却是万劫不复的毒药。
就像有人用一块无形的橡皮,一点点地把你的过往擦去,而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一早起来,被擦掉的究竟是哪一部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记忆随着时间流逝,无论喜怒哀乐,无论真情假意,最后都变成一片空白。
那种感觉该有多无力,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杜宁启捏着手里那颗糖果,一口气叹到一半,突然动作一顿,把包着玻璃糖纸的糖也举起来,放到玻璃瓶旁边:“我怎么觉得这俩有点像?”
钟子阳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竟意外地觉得真的像,只是那颗糖掺了些粉色,比药丸更加圆润一些,要是放在暗处,说不定都分不出来。
他在两者间来回看了好多遍,低声嘟囔:“这怎么回事……”
钟子阳话音未落,一个青年神色匆匆地从街尾跑来,大声朝他们喊道:“沈叔!沈叔在这儿吗?!”
杜宁启指了指屋里:“他还在里面,怎么了?”
“先生,”青年气喘吁吁地道,“先生醒啦!”
钟子阳还没反应过来,杜宁启在他肩上轻轻一推:“快去吧,我进去叫沈叔。”
“啊……哦哦!”钟子阳回过神,来不及跟杜宁启告别,撒腿就往山坡上跑。
杜宁启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尾,有些失落地垂下双眸,转身回屋。
屋子前聚了好几个人,都是常来照顾他和萧乐老面孔,一看见钟子阳便笑眯眯地主动让开一条路。钟子阳马不停蹄地推开房间门,却发现床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曼姐?!”钟子阳有些茫然,往外头看了一眼,自己是在提洛斯没错啊?
“啊,阳阳回来了。”
贺曼转过身,她穿着便装,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估计是刚刚到的。她转头朝床上那人眨了眨眼:“待会再说吧,我先不打扰你们啦。”
她说罢,笑盈盈地出去了,顺手还给他俩带上了房门。
萧乐坐在床上,头发有些乱,他眼神柔和地看着呆呆立在门边的钟子阳,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阳阳。”
钟子阳前两天感受不深,这会儿见到会笑的萧乐,倒生出几分后怕来。尤其是知道爆炸的缘由都是自己那份作死的检查报告以后,心里有一阵说不出的难受,总有一种是自己把萧乐害成这样的罪恶感。
他小步小步地挪到床边,伸手想碰一碰萧乐,半途又缩了回来,被萧乐一把抓在手心里。
“活的,别担心。”萧乐在他的指尖亲了亲,抬头见钟子阳还是愁眉苦脸的,“怎么了?”
钟子阳不答,萧乐熟练地拆开一颗糖塞进他嘴里:“神奇阳阳在烦恼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这称呼让钟子阳有些耳热,他接受了萧乐的安慰,坐到床边快速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嗫喏道:“对不起啊。”
“不是你的错。”萧乐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不能怪你。”
钟子阳垂着头,目光在白花花的绷带上扫来扫去,心疼道:“其实你当时不护着我也没关系的。”
“为什么没关系?”萧乐不解,“你是我的恋人,不是吗?”
钟子阳有些懵逼:“啊……?”
萧乐以为是用词出了错,他斟酌了一下,改正道:“伴侣?”他看钟子阳依旧一脸呆滞,又想了想,“那……爱人?”
“等,等等!”钟子阳举着双手在他和萧乐之间瞎比划,“我们,我们什么时候……”
萧乐有理有据:“在屋子里休息的时候,你问我的。”
完了,那不是梦吗?他以为是梦啊!难怪他醒了以后,萧乐又是亲脸又是牵手的!
钟子阳抬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拍了拍,是痛的,现在也不是梦。
萧乐看他神情奇怪,微微皱眉:“要反悔吗?”
“不不不!”钟子阳飞快摇头,这等好事怎么能反悔,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悔的。
他一把抱住萧乐,用力地亲了他一口,小声道:“上次没来得及,这次补个正式的私章。”
萧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搂住钟子阳的腰:“我也要补一个。”
他刚要凑上去,房门便被一把推开,沈叔的声音随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这伤还要不要好了?!”
第三十九章
两人不出意外地被沈叔训了一顿。钟子阳被勒令不能再碰萧乐身上的绷带,只好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沈叔给萧乐检查。
“恢复得不错,不过还不能下床,”沈叔叮嘱道,“也不能随便打闹,知道没有?”
他说完,还特地回头看了钟子阳一眼,后者往后缩了一下,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
萧乐把衣服拉好,无奈道:“您就别吓他了。”
沈叔轻哼一声:“马老头给你做手术了吗?”
“嗯。”萧乐也没去提醒他口中那人并不姓马这件事,回答道,“只想起一点动手术之前的事,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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