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狗男女。
客人在交易过程中总是诸多不满。
“太小了。你们女人总能用这样那样的方法营造出很大的假象。我感觉我受到了欺骗……操,你躲什么?”
“我的天,看看你肚皮上这条疤,真够丑的,生育过的女人真他妈扫兴。”
“你生过几个孩子?你儿子知道自己亲爹是谁吗哈哈哈……”
“为什么不叫?嗯?你怎么跟条死鱼一样?妈的,我付钱可不是为了看你这张死人脸的。”
漫长的过程,交易结束。
皮带的金属扣叮当作响,他看到男人垂荡在床边的小腿上遍布着恶心的蜷曲腿毛,看到几张从钱包里散落的红色钞票, 钞票旁边躺着废弃的乳白色橡胶皮套,里面缓缓流出膻腥浑浊的液体。
他的目光移不开,眼里火光大盛,也渐渐无法抑制浑身的颤抖,充斥了唾液和过期面包的胃袋剧烈地痉挛起来。这痉挛上达脑干,下至脚趾,就像一台马力超强的混凝土搅拌机,没命地翻搅着整具躯体内的筋肉与思想。
完事后他爬出来,瞥了一眼床上不着寸缕坐着抽烟的女人。女人看到他,细长的眉动了动,死白的脸上略有些诧异。女人很美,就算妙龄不再也依旧风情万种,她扯过糟乱的被单,将身体上青紫交错的淤痕盖住,叼着的烟在她褪色的唇间上下跳动:“作为启蒙来说,刚才那位的技术可太差劲了,燃燃别学。”
他发脾气,骂女人婊.子,还骂了很多这世上最脏最下流的话,然后扭头奔出去,跪在凉水般的月色里,抠着嗓子眼呕吐,直到把胆汁把胃酸全都吐出来,直到感觉饥肠辘辘,才颓丧地停了手。
这时候,场景不断转换,瘦小的身体不断拉长。他跪了好多年,跪得膝盖发麻,等意识到什么,匆匆奔回屋。
床上早就空无一人,破旧的梳妆台上摆放着精致的相框,里面是女人的黑白遗像,不施粉黛的面庞就像清丽素雅的茉莉花。
他后悔不迭,抱头痛哭起来,直到失去声音,眼泪流干。
哒哒哒。一双优雅的棕色皮鞋缓缓步入模糊的视野。皮鞋里是黑色的袜子,再往上,是洁净笔直的小腿,再往上,没有裤子,没有皮带,只有飘来荡去的白衬衫,和松垮的黑色领带。
“我来参加葬礼。”
——男人拈着一枝沾着露水的茉莉,满目垂怜地递过来。
他呆愣地望着天神般降临的男子,露水自莹白色的花瓣滴落,落在他干涸的唇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湿意晕开,填满沟壑。
“你会爱我吗?”他问。
男人没有回答,收回了茉莉。
这一举动惹恼了他,愤怒与悲恸接踵而来。
他感到喉咙里溢出的喘息变得粗重急促,胸腔里的心脏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没完没了地鼓噪起来。
接下来,场面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如同运用了蒙太奇手法的影片,镜头摇晃,光影重叠,一会儿是被揉碎践踏的花叶,一会儿是男人勾人心魄的如丝媚眼,一会儿又是锁骨上方血淋淋的抓痕。
有那么一帧一晃而过,破碎的镜子里甚至荒唐地现出章漪的脸,女孩的眼神很露骨,正嘲讽地观赏着这场荒唐的放纵。被偷窥的感觉更是刺激了肾上腺素的分泌,他发了狠,捉住男人的脚踝就往怀里拖。
“别这么做。”
男人斯文白净的脸上满是隐忍,袜子不知道散落在哪里,只剩雪白的脚抵在他的胸膛上,将他往外推,修长的手则绕至背后,掏出一把枪指着他。
那是把湿哒哒的手.枪,枪柄上满是蜿蜒的水渍和粘液。
“我劝你别做。”男人说,食指扣上闪亮的扳机。
但他已经跪在他面前,倾身向前,单手握住枪管,使得枪口愉悦地抵住他汗湿的额发。然后他耸动喉结,哑声说:“做吧。”
……
手机设置的闹钟突兀地响起来,魏燃倏地睁开眼睛,火辣辣的气息灼烧着食道,他翻身坐起滑了一下手机屏幕,四周又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杂乱的心跳。感觉到身上牛仔裤的禁锢,他愣了愣,又重新躺回去,扯了扯裆,在黑暗中平复不稳的呼吸。
这是魏燃第一次做这种梦,全都要拜刘颖超的小黄漫所赐。
刘颖超很苦恼,他燃哥最近看他的眼神不太对,看着像是欲言又止,问他又跟没了嘴的葫芦似的,无言摇头。那感觉,就像是要给癌症末期病人下达病危通知书的医生,让人心里没底,总觉得哪天要被判死刑。
傅奕珩最近也觉得魏燃消停了不少,不没事找事来办公室溜达了,上课也不紧迫盯人了。有时候傅老师巡查的视线不经意间晃到他,这小子还一反常态,做贼心虚地避开,要么装作对天花板很感兴趣的样子,要么欣赏起窗外的草长莺飞四月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子肯定憋着股坏水儿,傅奕珩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但迟迟没等来魏燃作妖,倒是先迎来了高三二模。
一般来说,高考前的三次模拟大考中,一模安排在高三进行完第一轮复后,所以考试内容偏基础偏常规;三模因为时间原因,会相对简单,以便给考生充足的信心,能在高考中取得一个好的成绩;综合比较下来,就知识面的广度和题型难度来讲,历年来二模都是最难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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