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被涂了药,左手则是在输营养液,输液输得水肿,绑在一边防止乱动导致走针。应该是很难受,或是没什么安全感,攥着身下的床单,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病患还太虚弱,不能进行视频通话。”护士道,“午休后可以探视,但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到他休息。”
宋和彦问:“那他要调养多久才能好?”
护士认真地和这全副武装到被以为来医闹的偶像说:“程度很严重,估计会引起并发症,那可能要细心照料一辈子。”
“并发症?”宋和彦道,“我只被告知了他自杀,被谢在苑送往抢救室。”
“是,谢总待到病人推出手术室才走的。”护士和宋和彦解释,“病人是吞食了夹竹桃叶,送来的时候下了三次病危。”
宋和彦冷笑了一声,算是知道谢在苑为什么不愿意亲自说了,但就算心虚,这人还是副沉稳的模样,没和他支支吾吾,直接让别人转告。
“那什么时候他可以醒过来?”宋和彦问。
“已经醒过来了,还很虚弱,所以不建议去和他说话。”护士道。
宋和彦叹了一口气,之后一连三天,他每天都来看望林沒,有时候别的同事也会过来,不管是谁来,林沒还是那副样子,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今天要转移病房,从这里挪到普通病房去,宋和彦过来陪着。
“谢在苑有来看过他么?”宋和彦问护士。
护士道:“谢总每天都待到很晚才走。”
“哦。”宋和彦点点头,“那今天可以和林沒说话了吧?”
护士点头,宋和彦看着林沒被里面的护士扶起来,后退了几步,安静地跟着他换好了病房。
没有住在单人间里,据说林沒执意要住双人间。可能是原先心情激动,这几天又太过孤独,心里憋着太多事,患得患失的心态需要一些热闹气来缓和。
林沒被医生护士关照了好几轮,宋和彦不和他多废话,这几天磨得自己气都消了,抱着一盒保温桶,道:“猜猜谁给你做的?”
“我们团里会做饭的除了我这个躺着的,只有小因。”林沒说话声音很轻,是因为没有力气。
“这回你错了。”
宋和彦打开保温桶,把三盒饭盒拿出来,里面是咸蛋黄瘦肉粥、用鸡汤淋的菠菜,还有虫草炖雪莲,和林沒介绍道:“是我从酒店里特意点了堂食,等那个人端上来,我再一道道放进我的饭盒里,给你带过来的。”
“大家陆陆续续来看过你,不过都太忙了,没空陪着你伤春悲秋,你肯定也不愿意被车轱辘似的轮番思想教育。大家少点造作,多点坦诚,赶紧吃饭吧。”
扑面而来一股食物的香气,医院的餐食比不上星级大厨的熬制,林沒觉得有些肚子饿了。
“你倒是对他挺上心的。”隔壁床的老大爷道。
宋和彦回答他:“还好,以前没少受他照顾,但愿他也常怀感恩的心,天塌下来了,也别继续作天作地作死。”
林沒说:“你把这盒热一热,微波炉出门右拐。”
“哦。”宋和彦端起饭盒,走了。
“你因为什么住进来的啊?”老爷爷搭话道。
林沒还没说话,有医生挂着个听诊器进来,他一瞧,居然是给自己手做包扎的那位医生,他负责的是自己临床那老爷爷。
医生也有些意外,说:“那么巧,你又有什么事?”
“自杀未遂。”林沒实话实话。
“自杀?”老爷爷听了立马批评他,“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我看你朋友伶牙俐齿的挺开朗,没想到你会想不开。”
对于生命这话题,林沒这几天在自己主治医生那边听得也够多了,他怕疼,让他再如此心如死灰,他也着实没有勇气下手。
他敷衍道:“我错了。”
给老爷爷检查完身体,这是查房的最后一间,医生让护士先走,他过来看了下林沒,林沒瘦得厉害,看起来丧且可怜。
床头卡上写着他的年龄,才二十六岁,再看看他的公示病情,笑了声,二十六岁搞得和看破了生死一样,医生说:“小小年纪能遇到什么挫折?够折腾的。”
“你也不老。”林沒瞧着他,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的主治医生带着护士来给林沒量体温,说他退烧了,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林沒和他的主治医生背诵自己床头卡写的:“禁油腻,禁烟酒。”
“是,盯紧着你。”他的主治医生说,“听说你前天还和护士打趣,说你想吃火锅。”
“难免要嘴馋。”林沒说。
“所以做事前三思而后行,你这好端端的来吃什么苦。”老大夫说,“小何,你跟他认识?”
那位被叫做小何的医生说:“我一天之内给他包扎了两次手,伤得蛮严重的。”
“嚯……”边上老爷爷听不下去了。
看林沒的脸上没什么气色,主治医生问他晚上吃的什么,林沒说:“爱心便当,大补,正在加热着呢。”
于是主治医生走了,何医生看他半天,见他唇色发白,道:“多吃肉和动物内脏,补铁,你的爱心便当是不是来了?”
“什么爱心便当?”站在门口的谢在苑顿住了脚步,疑惑道。
他在原地看着站在林沒床边的何医生,再看看穿着病号服的林沒,三人都没说话,此刻有人在他背后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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