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家了就把口罩摘掉吧。”他说。
我将口罩边缘稍微往下扯了一点,喝完退烧剂又重新戴好,说:“不用管我,这种小病睡一会就好了。”
他坐到我身旁,探出手去摸我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冷还是热?”
我笑着摇摇头,裹紧被子躺好。他叹了口气,自作主张拿掉我的口罩,然后跑进洗手间忙活一阵子,端来一盆水。
我正头昏眼花,哑着嗓子弱弱的说了一句:“我去,虽然医生说过多喝热水,也不至于喝这么多。”
他看了我一眼:“你烧傻了吗,这是物理降温。”说完把浸在水里的毛巾捞出来,稍微拧了一下,动作轻缓的帮我擦拭脸颊和脖颈。
那条毛巾柔软潮湿,带着丝丝凉意轻抚过发烫的肌肤,十分舒适。
从他挽起的衬衫袖口传来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温和淡雅,沁人心脾。俗话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之前跟他整天腻在一起,那香气本来已经察觉不到了,但分开一段时间再回到他身边以后又突然清晰可闻。
除了发烧不怎么合意以外,简直通体舒爽,神级享受。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你要是烧傻了可让我怎么好。”
“我给你带了福尔摩斯的纪念品烟斗。”
“谢谢。”
“还有那个对戒,实物比照片上好看得多,要不要去看一眼?在抽屉里。”
“请保持安静,专心休息,其余的事之后再谈。”
他从头到尾冷着脸凶我,不让我说话。每次越是这样我就越想逗他。
“花爱卿就不能陪朕说说话么。南巡这几日没瞧见你,着实无聊烦闷。”
“微臣只希望陛下龙体安康,高烧时少说废话。”
“朕也希望花爱卿猫体安康,尽量离着远点,别被传染了。”
他把毛巾扔回水里又捞上来拧干,嗤笑一声:“搞什么,龙猫啊。”
他复又握起我的手,用毛巾蹭上掌心和手腕,神情淡然而专注,身后那条从来不老实的猫尾巴都不记得晃悠了。他一定不知道我现在多想扑倒他。
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啊!
面对可望不可即的美色,我正顾自郁闷着,忽然床头手机铃声响起,宛如泉水叮咚的八音盒敲着天空之城。他快我一步拿起来看了一眼,估计如果是公司来电就直接给我挂了。
结果他看到来电显示怔了一下,很快把手机还给我:“是小安阿姨。”
原来是我妈。
我开了免提接电话,他一声不吭的支棱起猫耳认真听着,顺便抓起我另一只手开始擦。
我妈说:“沐白啊,过年有没有放假呀?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年假一共就十来天。腊月二十九之前到家。”
她说:“你这声音怎么跟鸭子似的,感冒了?”
我说:“您好歹也是个写书的,就不能换个词儿形容?”
她说:“写动物森林题材就要跟小动物有关系啊!看看你白活这么大岁数,就不知道自己添衣服?非要等着冻成狗了,感冒了发烧了才想起来后悔?也真是……”
小雪微微弯起嘴角。我静静听着手机对面无厘头的唠叨,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她说:“今年还是你一个人回家?”
我说:“要不然雇二十个保镖跟我回去?”
她的声音柔缓了许多:“其实呢,妈妈还是希望你能有个对象的。不说别的,单是生病的时候也好有个人照应,让人省点心不是?看你病成这样,就算烧成烤鸭也没有人来管,爸爸妈妈在这么远的地方,再怎么心疼也没用啊。”
我对象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给我擦手。
原本很简单的事情,解释起来也就需要一两句话,只是不可说。
我说:“您也知道我是不婚主义者,不会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强扭一只瓜过来又不会幸福,倒不如自己随心所欲的过日子。”
这句纯粹是为了提防我妈介绍相亲。我知道这种事会让很伤小雪的心,尽管他没说过。
她说:“真是的,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们也管不了。说起来,泽雪那孩子跟你多年同班同学,你们现在又是同事又是邻居的,一旦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妨托他帮个忙,病情万一严重起来还能照顾一下。”
小雪与我对视一眼,皆是表情复杂。我轻轻揉着他的猫耳,笑道:“别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生活,那多不好意思。”
她说:“别不好意思,俗话说近邻胜远亲。不然这样,这次过年他也会回老家吧?就请他到咱家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也好联络一下感情。”
我说:“也行,等我问他有没有时间。”
她说:“我记得泽雪也还没对象。正好有好几个同事家的女儿年纪都合适,长得漂亮工作稳定,到时候见了面给他介绍介绍,要是成了也是美事一桩呢。”
我去。真是世事难料,躲得过小白躲不过小雪。这次轮到我自己伤春悲秋了。
小雪求助似的望着我。
我想了想又说:“这不太合适。万一他心里早就有人了又出于礼貌不好拒绝你,挺尴尬的是不是。”
我妈说:“倒也是。那就算了,等他自己有意愿再给联系……唉,现在这些孩子,一个个不知道怎么想的,能找个人两情相悦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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