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人,一旦遇到意外又要怎么办呢。
*
将近晚上11点,他还在书房里专注的整理书架,把每层的东西一点点搬出来,再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我说:“要不然你先去睡,明天再收拾。”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不行,必须今天弄好。”
我叹了口气:“等填完这张表,我去收拾就行。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转过来看着我,挑眉道:“哦,你很希望我走?”
我连忙赔笑:“哪有,这不是担心你休息不好吗。”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语气似乎也跟往常不太一样。难道心情不爽,想找个理由跟我吵一架?不对,小雪怎么会是这种人。
或者是不满我的书架脏乱差,生气了?说真的,这个小书架本来就不乱,我平时用它来摆放些书籍物件,都摆放的很规矩,只是没有分过类而已。
我故作不在意的继续工作,尽管满脑子都是问号。
余光看向书架那边,某个修长的身影正蹲在地上仔细缘齐一摞子书。
他翻开那本杜拉斯的《情人》时眼睛亮了一下,拿出书里夹的半张中学毕业照,对灯看了半天。
那本书是他的。半张照片是我很久以前不小心撕坏的,剩下的部分刚好有我俩,就随手夹在了一本听起来很暧昧的小说里。
片刻后,他把照片放回去,摇头道:“我发现你小时候笑得比现在还傻。”
每次小雪说我傻的时候,我优秀的脑内编译器就会自动把它翻译成“帅”,然后心情大好。于是我客套的摆摆手:“哪里哪里。”
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继续收拾东西。
“呀,这儿还有。”他从另一本书里抽出几张照片,“这是哪,泰晤士河?”
“嗯。”我忽然想起不久前在出差时的奇遇,那位突然说“I love you”的摄影爱好者兼路人甲。我回家之后,把他送的那一叠东西也随手放进了书架。
“这都是你自己拍的照片?”
“不是,一个路人甲摄影师送的。”
“他怎么会平白无故送你东西?”
“就简单聊了几句,还算投缘。而且让人没白送,我也送他一个中国结。”
“哦,都聊什么了?”
“聊……中华民族传统文化。”
“在哪聊的?”
“河边,还有……酒吧。”
说到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被小雪审问。他没什么多余情绪,只是把照片稍作整理后放回原位,继续收拾东西。
我不由得多虑起来:“要不然哪天我给你织个围脖,比中国结可大得多。”
他:“闭嘴。做你的工作去。”
过了一会,他似乎又翻出来什么东西,慢悠悠的一张一张细看。
“呀,还有明信片。”他眉梢微挑,“也是他送的?”
“是啊。”
“呵,背面还有留言。”他把其中一张画着玫瑰的明信片翻到背面,照着几行英文念道,“亲爱的薛先生,感谢你与我共度这美丽的夜晚。”
我:“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酒吧的钢琴弹奏着肖邦,你不经意的微笑真教人心魂荡漾;加冰威士忌使你俊秀的脸庞泛起红晕,泰晤士河畔骄矜的月色不及你眉梢眼角万分之一的风情;啊,为何多情总为离别苦,为何你我相隔山水迢迢路漫长?恕我冒昧相信着有缘人终会重逢,而今晚的邂逅亦将终生难忘。”
听着小雪冷淡的翻译腔,我整个人呆了半分钟。
靠,明信片背面有留言,我怎么不知道?路人甲办事也太不地道了啊!
震惊之余,看着小雪仿佛看穿一切的表情,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赖在这收拾书架——他早就知道有这些,只是想试探我!果然人生处处是陷阱,防火防盗防不了枕边人步步为营。
“末尾还附加了手机号码,推特ID……”他捏着明信片端详了一会,又将其放回原位,“无聊。物归原主吧。”
如果一个人的玻璃心肝碎了一地,就会变成一个没心肝的人。比如现在的我。
我冲上前抱住一脸冷漠的小雪,哀嚎道:“雪宝,我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些留言什么的概不知情啊!你看我把咱俩的合照放在《情人》里,他的明信片放在《经济全球化》里啊!你不能就这样不要我了啊……”讲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可能是被我伸冤的阵势惊到,他僵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你……发什么神经啊,我又没说你跟他有关系。”
确实是没说,可刚才摆明了就是试探好不好?我定了定神,重新按逻辑说下去:“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而且这些解释绝对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信你去查……”
“够了。”他冷静的打断,安抚地拍拍我的后背,“什么都不用查,我信你。”
太好了,他愿意相信我。短短一句话简直胜过千言万语啊。感动。
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仍然心有余悸的抱着他,弱弱问道:“真不需要实际证据?你这么没安全感的人。”
他轻笑一声,不以为然的偏过头去。柔软的发梢带着些许草木清香蹭过我的侧脸,像是某种邀请。
我忽然感到轻微的悸动。忍不住低头吻在他颈边,一手沿着他挺拔的脊背向下轻轻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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