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说谎了，但是江远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字发出去，完全没有半点心虚。他打定主意要问清楚王思康对这件事的准确态度，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不上不下的实在不行。
王思康切换到聊天框，他看着这个问题也很有点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转到这个事情上的，不过既然对方问了，他也就斟酌了一下用词，据实答了。
王：性向只是一个人的选择，或者有一点天生的成分。我相信每个人对于自己真心的选择都值得尊重，尽管它不一定正确和美好。
其实这些话他更愿意讲给王爸王妈听一听，但是他不敢去刺激自己的父母，尤其在王妈妈还有心脏病的前提下，王思康知道他这些话一出口，家里人不可能有人会支持他的。
理解都很难。
远：你说的没错。
江远很郁闷的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下一句应该问什么了。王思康的回答毫无破绽，但更像是敷衍，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句【尽管它不一定正确和没好】，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尽管喜欢同性不一定正确和美好##尽管选择喜欢同性不一定正确和美好##尽管真心不一定正确和美好#
……
简直是分分钟失恋的节奏。
江远的手停在键盘上良久，才忍不住又回了一句：你觉得你会喜欢上一个同性吗？
王思康坐在电脑前，丝毫没有预料到聊天框里居然会出现这么一个问题。他一时有点惊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掩藏了十年的秘密是不是已经被发现。
他先是沉默地坐在桌前，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也许稍微带了一丝阴沉。
可是还没等到他想好怎么回话，对面的信息又一次到了。
远：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太冒犯了。我只是最近看多了这个问题，不自觉就问出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王思康顿了一秒之后才松了口气，他抬手打了三个字发过去：不介意。
王：总裁，我先看一看你发过来的文档，等我看完之后再聊？
远：好
王思康果断的关闭了聊天框，然后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刚刚他是真的以为江远发现了他的秘密，以至于手足都有些发凉。他以前亲眼见过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出柜——带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上门，当场被他父亲打了出来。
那段时间真是算得上闹了个天翻地覆。
这件事就发生在他的小区里，他每天上下班都能看到男孩的母亲整天以泪洗面，男孩每次回家都会被指指点点，他的家门口有时候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在有意无意的聊天里用最恶毒的话去讨论这件事。
男孩最终承受不住压力，和出柜的男友分手了，一家人也搬离了小区。
这件事之后，王思康就很能明白舆论的压力有多大。在他还没有向王爸王妈说出实情的情况下，如果公司里捅出了这件事，后果真的很难预料。
“康康，你看什么呢？”突然徐双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传来，“哎呀你上班时间看小说啊？不对！哎呀你居然看小说啊！”
王思康揉了揉额角，把眼镜戴上了，“怎么了？”
徐双双瞄了瞄他任务栏里打开的几个文档，悄声说：“现在科学在进步，文化在发展，我们看小说也要支持正版，你可不能看盗文啊。”
王思康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一个朋友的文稿，还没发表。”
徐双双哦了一声，她又瞄了一眼文档的内容，“哎呀这个我看不懂，我喜欢看言情哒。”
王思康说：“你有事吗？总裁时不时就会下来的。”
徐双双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换个招威胁我？”但是这招明显对她很有用，她说完又忙把来意说明了，“小图跟我要了你手机号，可能要给你打电话，你要是不耐烦应付，不接陌生电话就成了。”
王思康说：“我知道了。”
徐双双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我让你帮忙还给你找小麻烦。不过小图这孩子挺好的，他可能真有点崇拜你？”她说完又低声说：“真邪了门了，就见了你一面就能崇拜上你？”
王思康说：“你还有事吗？”
徐双双早已习惯他的直接，顺着话头说：“说好帮忙费是一顿饭的来着，晚上有空吗？”
王思康正巧没打算回家吃饭，就回道：“那就晚上吧。”
徐双双抛了个飞眼给他，“得嘞，今儿晚上你敞开了吃，绝对管够！”
王思康已经转脸看文档去了，徐双双也没在意，她扬起了一抹青春靓丽的笑容，滑着椅子回去了。
没过多久，王思康一篇文大概浏览了个十分之一，午休时间到了。
王思康靠在椅背上，心里还在想着要去哪里凑活一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震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一个陌生号码。
王思康立刻就想起了徐双双刚刚跟他报备的事，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对面是长时间的沉默，然后一个明显压抑着的男声传来：“姐夫！我是徐图！”
王思康也沉默了一下，“小图？”
徐图说：“姐夫，你现在有空吗？我在你们公司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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