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做的做了,劝也劝了,帮也帮了。
剩下的路,要他自己选。
到底是站出来孤注一掷,赌着被□□被欺负得更惨的代价来拼一把。还是混在那烂泥潭里,为保一时平安,永远被人踩在脚下……
而从眼前形势来看,他在烂泥潭里的生活显然更糟糕。
他们走后,杜雨又在原地坐了良久,看着那一滩污物,他回了教室,拿笤帚和簸箕舀上沙土,把污物处理了。
回教室放东西的时候碰上石泽,石泽倚在门边看他:“怎么着,不去了?哥们儿都在等你呢。”他把手搭在杜雨肩上,“嗯……不臭了,走吧。”
杜雨听到这话,心里涌过一阵感动,眼科又有些发热,哽咽道:“我……我不太舒服,想回家。”
“哦?怎么了?”
杜雨低着头,拧着手,不做声。
石泽眼珠微转,低头说:“你倒是说啊,说出来我们帮你,哪里不舒服了?”
“我想……回家。”
“这就是你不给面子了。”石泽双手插兜,细细地凝视他。
杜雨见他不高兴,马上怂了,眨巴着眼睛,倒回眼里的泪水,不知下了多大决心,最后才点头。
石泽笑了,勾搭着他又回了操场。
阮熠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妈妈在等他。
客厅里亮着灯,冯瑾披着披肩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台:“回来了?”
“嗯。”阮熠瞥见餐桌上还晾着饭。
冯瑾放下遥控,转头看他:“最近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拖堂了。”
冯瑾半晌没说话,指指餐桌,“去吃饭。”
阮熠食不知味,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便要上楼。被冯瑾叫住了:“就吃那几口饭,不要身体了?”
阮熠停在楼梯处:“我饱了。”
“饱了?你在哪吃饭了这就饱了?知不知道家人等你半天,我给你热了两次饭,看看都几点了!你就这么应付几口?”
阮熠微闭上眼,叹了口气。
“坐回去吃!”
“妈……”
“坐回去!”
冯瑾挑着眼角,决不让步。
阮熠伫立半晌,手指微微发抖,坐回了餐桌。
“你要是再敢跟别人瞎混,不按时回来,小心你爸打你!寒假我们不在家都疯了是吧?阮熠,你要是真体贴爸爸妈妈的心,就听我的话,等你考上大学,一切由你说了算,爸爸妈妈绝对不再管!”
她深吸一口气:“可是现在,必须听我的!”
***
初一(5)班,地理自习课。
孟彤彤咬着笔尖,思考了良久,才对徐子晴说:“我去找你哥了。”
徐子晴疑惑。
孟彤彤细细琢磨她的眼神,确定她真不知道,才惊道:“不是吧,你真没听说?”
接下来,她把路子明在四处找人录制信息的事说了出来,还是邻班一个同村人告诉她的,这件事只在这层人中间来回传,别人都不知道。
正如阶级如此分明的校园一样,“上层”的事“下层人”永远融入不进去,而“下层”的事也不会流传到“上层”耳朵里。
孟彤彤的“野猪”称号半年多了,先前还会有老师制止那些学生,可后来,叫的人越来越多,这几乎成了一种潮流和趋势。
甚至有一次,英语老师叫她,竟也叫成了“野猪”……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自此之后,这个称号便更加泛滥地传开。
尽管事后英语老师跟她郑重道了歉,也在全班人面前几次三番认错,可也于事无补。
徐子晴听完,淡淡一笑:“挺好的,你能说出来……很好。”
“不过,你哥到底要干什么,传到网上?还是发给校领导?”孟彤彤捏着下巴,“可是发给校领导也不管用吧,校长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徐子晴听罢,没说话。
孟彤彤忽然“呀”了一声,惊喜地叫道:“你的头上……”
徐子晴薄薄的刘海下,已是一片白净,没有了任何瑕疵。孟彤彤以为自己看错了,伸手便上去把徐子晴刘海掀起来,只见额头上果然没了那块黑斑。
徐子晴拿下她的手,苦笑:“你才发现?”
“你什么时候去做的?怎么做的啊,疼不疼?”
“寒假的时候。”徐子晴无奈,“我的好同桌,你发现得可真及时。”
孟彤彤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盯着徐子晴的额头,看了半天,才趴在桌上小声说道:“真好看。你真好看……就是以前,太不爱笑了。”
徐子晴默然。
那以后,就多笑点。要一直笑……一直笑。
下了课,徐子晴上楼,在(2)班门口叫出了路子明,直接问:“算我一份么?”
路子明正和阮熠勾肩搭背,听到这话愣了。
啥玩意儿?
徐子晴直接无视眼前的狗粮,重复:“你们正在做的事,算我一份。我也加入。”
路子明明白过来:“别闹了,你懂个啥。”
“你如果不让我加入,我就把那段语音发出来。”徐子晴淡淡盯着他,坚定不移,“发给奶奶听。”
……奶奶?噗!
路子明差点没乐出来,“好啊,有本事你发,奶奶会信才怪。”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斜着眼瞅徐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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