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烨这话是对薛斌说的，说的时候却看着滕明。
樊烨为什么会全身发抖？
或许是因为冷？
又或许是因为生气？
更或许是他也像滕明一样，心中某处的高墙在剧烈晃动？
滕明的目光与樊烨的目光接触着，像是两张充满粘性的纸碰到了一起，谁也不愿意转开。
可真是令人激动又五味陈杂。
“唉，樊烨，你别这么说，这原著毕竟是滕明，他走掉于情于理都不太好。”薛斌这时候在一旁打圆场。
他以为自己是在打圆场，实际上是打破了一场“天雷勾地火”般的旧情重温。
滕明移开眼神，“没事，我走了。”
话完，转身。
滕明的胳膊却被樊烨拉住了。
樊烨要做什么？
没人知道，所有人也想知道。
所以现场很安静。
滕明本来就觉得紧张，再加上四周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就更觉得不舒服了，心跳加快、脸色发红，却不愿意挣开手。
“怎么了…”滕明没有转头。
樊烨喘了一口粗气，松开手，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导演崔正杰。
快滚吧！反正你玩消失玩得一流。
本来准备要看戏的吃瓜群众见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就各司其职了。
滕明心中突然莫名的失落，当他走出门口的时候，恰好撞见了许凉。
许凉和滕明寒暄了一下，顿时熟络起来。
滕明觉得这传说中的爆红小鲜肉一点架子都没有呢，聊天真是令人愉快，于是也顺便帮林伊达要了她想要的签名照，也说了可不可以录个音。
许凉都答应了。
这时候，许凉的戏份要开始了，他临走前对滕明道：“小明，可以麻烦你多来片场几次吗？因为我本身就很喜欢你这部作品，然后有些戏份我感觉不到位，所以需要和你商讨一下，虽然有编剧于峥在，但是我觉得和原作者商量是最好的。”
滕明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原本你是男主角，现在变成了……”
“变成了樊烨？”许凉笑了一下，“因为制片方觉得樊烨更能演绎《乱花》啊，我的扮相偏柔了一些，所以临时改了。”
他说的是实话，又是谎话。
实话是他的扮相的确偏柔，谎话是并不是制片方要求换人的。
滕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答应我来好吗？”许凉又一次这样说道。
既然人家都两次三番地说了，滕明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第二天，从一早就开始拍戏了，滕明是上午十点到的片场，他到的时候，恰好是樊烨的戏份。
樊烨穿着薄棉袄，正坐着看剧本，从滕明走进片场那一刻，他就像有感知一样，抬起了头，恰好看到滕明有些局促不安地走进了院子里。
比起来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滕明瘦了一些，看起来也成熟了一些，唯独他眉目间那种气质还存在着，那种淡然若水的气质，让樊烨忍不住去亲近。
还有滕明的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
还有滕明那又薄又软的唇……
这些年是不是有别的男人像他当年一样，暴风骤雨般地吻着他？
想到这里，樊烨紧紧握着剧本，几乎都把纸捏碎了一般，然后他立即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摄影机机位前。
这是一场打戏，本来要用替身的。
替身演员和导演崔正杰俱是一愣，咋回事？
樊烨对着崔正杰摇摇头，表示自己要亲自上阵。
崔正杰喊道：“你可以吗？”
樊烨没说话，举了个大拇指。
结果两场戏下来，拍得令人提心吊胆，樊烨明显掌控不住打戏。
编剧于峥在一旁直生气，对崔正杰道：“这家伙为什么要逞强啊？”
崔正杰摇摇头，“敬业吧！”
于峥转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滕明，又看了看樊烨，手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嗯…有点意思。”
滕明在这一旁看着，心是悬到了嗓子眼里。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上前拦住樊烨，不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对于樊烨来说，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他不能做任何的事，或者说做任何事都是逾矩的。
这时候，戏份拍到有一个敌方追樊烨，樊烨要房顶跳落到街上的一个马车顶的桥段。
樊烨跳下来的时候，比预测的稍微远了一点，脚擦了一下马车顶，然后顺着顶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哗然，崔正杰喊卡，几乎一半人都跑上前去查看。
滕明急得手心出汗，他的脚步起初也挪动了几下，但是随后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样，不得动弹，只能看着人群围过去。
樊烨坐在地上，看了一圈围观着的人，却看不到想看的人。
他要站起身，医护人员扶着他站起了身。
由于樊烨比一般人都高，当他站起身后，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站着的滕明。
樊烨顿时觉得心上仿佛有大锤子敲一样。
他一把推开那些围观的人，“都滚开！老子摔倒了有那么好看？”
有工作人员说：“当然不是为了好看呀，大家都担心你啊！”
樊烨又道：“担心？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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