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羽先行进屋后,邱美竹更是扑通一声跪在狭窄的客厅里。
清廷于心不忍,深深弯下腰去扶她,凭他一人半身不遂的力量,掰不动舅妈,而且她故意跪在地上让堂羽看见,唯有打动堂羽,他才会罢休,她深信:清廷也是受到堂羽的蛊惑才会起诉他们夫妻。
直到她女儿进屋扶起她,双双以憎恨的目光凝视漠然的堂羽。
“堂羽,清廷。我求你们,何必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邱美竹突然嚎啕大哭。
姜艋也在屋中,只是不像妻子那般激烈地下跪,他畏缩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我只是交给律师处理,让他们公平判断,你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请一位律师过来。”堂羽漠然冷语。
“这些年的恩情,外人怎么能判断?我可是清廷的舅妈。”
“不管怎么样,等上了法院,看他们怎么判。”堂羽冷漠对视,邱美竹知道他坚定得不会动摇了,她转向清廷。
“清廷,你疯了吗,你跟着他一起起诉我们?你几十万的治疗费不是我们出的吗?给你定义肢、轮椅、护理、医疗费,每次动辄几万,你自己算过吗?”邱美竹吓得伏在清廷的轮椅边不断摇晃,但很快被堂羽拉开,他动作大力,姜书柔见状,便上去推搡。
“你不要碰我妈!”
“别演戏了,舅妈,你们一家三口住在别墅,若是没捞钱,也买不起吧?你究竟得到了多少好处呢?”
“……”邱美竹绝望地闭上眼睛,差点就要晕厥。
“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赶快站起来啊!”担心事态不对,姜艋上前拦下三个人,再把清廷安全地推到一边,生怕几人争执会伤到他这样弱势的人,那更成了呈堂证供。
折腾一二,邱美竹终于坐回沙发,不断地哭泣。
“你房子是我为你找的,让你有了栖身之地。房租这么低,是我帮你游说的。清廷,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不能忘恩负义。”
“如果你不心虚,何必在这里下跪?为了这点贪来的钱,你连尊严都不要了。”堂羽不耐烦地问。
“我们绝对没有贪你的钱,清廷!”邱美竹痛苦地抖着身体,望向她那个无知的侄儿,仍是无动于衷地在一边垂着头,一定是被堂羽骗了,她哭得更猛。
“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就报警处理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要报警。这里也不是你们的家,是我爸妈找的房子,你凭什么赶我们出去?我们是亲戚,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难道,你回国来就是为了打垮我们?”姜书柔颤抖着坐在母亲身边搂着她,一双圆眼暴睁。
“不如,今天先回去吧,清廷也不可能做主,需要的材料那么复杂,一时半会哪里有结果。”姜艋颤巍巍地过来劝和,因为清廷连走路都走不了,一切必定是堂羽暗箱操作,凭他们两个迈入老年的人一定斗得过海外归来的堂羽,他想先撤退为妙。
“你不要拦着我,你找的律师现在也没给我答复,你究竟找了没有?”邱美竹望着丈夫继续流泪。
“舅妈,舅舅。你们先回家吧,虽然请了律师,可是事情也不见得就那么糟糕……”清廷垂着眼睛劝道,他害怕被邱美竹的眼神怒视,他知道舅舅一家陷入了窘境。
终于拗不过堂羽,邱美竹无望地起身,她一直在用清廷家的纸巾擦拭眼泪,一盒纸巾都被她抽空了,地上全是纸团,一片狼藉。
“清廷,我们走了,我们永远不会再管你,你别指望我们还会给你找房子看病!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绝情绝义,年纪轻轻时没点出息,还把自己搞成残废,靠我们接济。现在任人摆布都不知道!他才是外人,他才是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邱美竹指着鼻子怒骂,姜艋连忙把她推走。
“美竹,别再说这些难听话。你这样说,未免也有点过分。”
“我可没说错,堂羽离开J市十年没有音讯,十年了,给大哥(陆哲泓)上坟过一次吗?清廷是他的家人,他撒手不管,现在却突然回来跟我们讨债。我看,真正为了钱的人明明是他。两个都是白眼狼——”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
姜艋把邱美竹推出门,女儿一边咂舌,一边甩手离去。最后剩下姜艋,他愧疚低头:“堂羽,你千万别介意刚才舅妈的话。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无理取闹的,就交给律师吧。”
嘣地一声,堂羽闭上大门。
两只不要脸的老狐狸,堂羽转过身,清廷正迷茫又无助地看着他。
“舅妈一定气疯了吧。”
“那就随她吧,这样的亲戚断绝来往也罢。”
“真的要上法庭?那说不定会把他们弄进监狱…舅妈年纪很大了,不要。如果能庭外和解就好……”
“你还有闲心担心他们,是否庭外和解都是后话,你不用操太多心。”
“那你的案子如何了?顺不顺利?”
“下个月开庭,我让Camus联系法院传唤你出庭。就是在此期间,你最好别和危星璨见面,她也许会来找你。”
堂羽把他推进卧室里,“所有事我会处理好,前提,你得全心全意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害你。”
“知道了。”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堂羽一定承受了很多压力,清廷点点头,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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