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这时,床头的手机突然来电震动。Dylan心中一紧,伸出手,没有犹豫地挂断。隔了几秒,对方却又打来,他连忙挂断了两次。那来电的姓名,赫然写着清廷二字,紧张得担心Percy察觉。本就是为了忘记清廷的存在,才强迫自己陷入甜美的亢奋中,却在此时,清廷主动打来了电话。难道整个世界都一起着了魔吗?别说甜美,目前这种消极感前所未有。
没多久,电话再次响起。这回是Camus打来的,Dylan担心是案件问题,不得不停下自身动作,按了接听。
“Dylan,你有没有空?”
“怎么了?和案件有关?”
“总之,可能需要你滕出时间。陆清廷的舅妈、表妹带了一些人去找他麻烦,现在他被赶出家门,不知求助谁,他打了我的电话。我想你应该帮得上忙,你尽快过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对庭审材料有帮助。”
“怎么不报警呢。”
“Dylan,警察已经来过了。”
Dylan翻身下了床。
“出事了吗?”
Percy并未露出失落或寂寞的表情,同样起身穿上内裤,准备进浴室。
“是啊。没什么大事,但很急。Camus遇上了混混。”
“把咖啡喝完。”
Dylan顺势点头。Percy应该没听见电话里的内容,不知道Dylan突然离开是为了谁。他完全相信Dylan这套遇上麻烦的说辞,Dylan却仍然心虚和愧疚,愧疚是因为他没办法弃清廷不顾,必须放下眼前的一切。说到底清廷的事更重要,若是不管他,那才会更歉疚于清廷。
虽说和清廷的关系只是家人,不必不必像是劈腿一样,做了亏心事般不安。可Dylan很清楚,和清廷待在一起的气氛绝不是表面他所想的这样单纯,微妙的感情早已被旁人察觉,更别提他的另一个人格是格外执念清廷,再深陷下去,他真担心会发生什么。
放下一切疑虑,赶到清廷家,他坐着轮椅在门外,地上堆满了散乱的生活物品,其中还有清廷的宠物兔。
“怎么回事?”
“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了,要我搬家。”
在Dylan来之前,清廷不敢轻举妄动,一见到他,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后背瘫入轮椅里。
“是房东的意思吗?”
“他们和房东商量过了,要我立刻搬。”清廷呆呆地抬起头,眼底只有迷茫。
“警察什么时候来的?”
“刚走,他说这种事不在他们管辖范围内,我只是临时租客,而且这个月的房租也没交……”
“你租房子没有签合同么?他们怎可能这么随便把你赶出来。”Dylan脱掉外套搭在他腿上,还穿着薄薄的睡衣便被赶出家门,残肢也暴露在外。
“当初我没有那么多钱,合同要一次性交几年的房租,所以就没有签。是舅妈帮我找的房子,我根本没想那么多。”
Dylan见状气愤不已,更多的则是怒其不争。他环着臂呵斥:“你多大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为什么一次又一次闹出这些麻烦。”
清廷哑口无言。早晨,家里突然闯进几个大汉,邱美竹趾高气扬地指挥他们把清廷的东西全部抬走。突如其来的袭击本就把他惊吓坏了,堂羽的出现也是谴责,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抱歉。对不起,清廷,对不起。”Dylan蹲下来道歉,看到他悲伤的样子,不知为何自己的心竟隐隐作痛,“这样正好,我带你回陆宅。有哪些东西要收拾?我叫一下搬家公司。”
Dylan正拿出移动电话,清廷抓住他的手。
“你是不是很忙,刚才还挂了电话。如果很忙……就先去办你的事吧。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让你辛苦跑一趟。”
Dylan停下了拨打电话的手,不知所措。
十年前离开J市前,他们大吵一架。真实情况,是Dylan单方面发脾气。
原因很简单,清廷又一次不小心在床上排泄,弄脏了床单。担心被责骂,清廷爬下床,想办法找纸巾来清理,谁知他身上的秽物把房里的地毯整个弄脏,满屋子都是臭味。
护理工作十分冗杂,清廷还徒增麻烦,Dylan终于忍无可忍,不论清廷如何道歉,如何表示愧疚,他都无动于衷,清廷越是说着自虐的话装可怜,他越是生气和反感。Dylan决心前往美国,逃离这个家。
在去飞机场的前一晚,清廷敲了他的房门,同样是用现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Dylan,劝他去美国好好治疗精神疾病,担忧他的前途未卜。
Dylan一心只想逃避照顾清廷的责任,甚至对于照顾一个残疾人感到痛苦和厌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薄情寡义。如今面对他时,脑海里全是负罪感。而且,他刚才哪里是在忙,明明是在家里享受欢愉,甚至强迫自己忘记清廷,忘记的不是清廷,而是那份自我厌恶。
Dylan把地上的纸箱子都立起来准备收拾行李。
“我没有在忙,总之先把你送回家要紧。”
头上一声大喝,Dylan抬起头。
在这栋公寓三楼的外走廊上,邱美竹站在那儿,此刻的她恼羞成怒。
“陆堂羽!”
邱美竹抬起一只地上的陶瓷花盆,也不知是谁家的花盆,“如果你去上诉,我不会让你好过!”
咚的一声巨响,那只陶瓷花盆从三楼砸落到地面,摔得粉碎!万幸的是,Dylan推着清廷的轮椅迅速让开,完全不敢想从掉落到人脑袋上会是什么结果,Dylan冲楼上厉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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