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间他们在养孩这座坑里不知道犯了多少次蠢。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请个保姆来照顾孩子,但季汩一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身边围绕着的总是女佣,夜晚从噩梦中惊醒父母亲却不在身旁时的经历,就打消了请保姆的念头。
柴玖就更不用提了,他从小就缺乏父爱,最不能忍受小孩没有父亲陪伴,如果不是工作太忙,他简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着小Luna,做个无时无刻不在女儿身边的好爸爸,把自己曾经最渴望的东西加倍倾注给她。
他们在一起的前十年,因为各自忙于学业或事业,总是聚少离多,所以大体上还算和谐。而后的十年,总算在一块生活了,磕磕绊绊便成了家常便饭。
柴玖这个人平日话很少,又是个不苟言笑的面瘫工作狂。什么都好唯独脾气不好,堪称行走的炸/药包,你永远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不对,就要疾风骤雨般地发上一场火。
季汩作为一个从小被家族宠大的少爷,从没被人这么呛过,显得有些可怜兮兮。他性格里温和平缓的成分占了多半部分,又有受虐狂的基因在里面,天生对严厉的人有种本能的崇拜和服从感,故而很少还击,只是单方面地挨着骂。
因为说到底,他们发生冲突的根源,往往是因为季汩偷偷作死或者干了让柴玖忍不了的蠢事。
例如酗酒,例如飙车,例如翘班,例如瞎吃药,例如在家打电竞差点忘记给小Luna开家长会,例如出门乱花钱把一堆没用的东西抱回家。
这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就像个永远学不乖的熊孩子,没事儿不耍耍坏惹惹祸就难受似的。
柴玖气得想把这个人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坑。他算看透了,这个人年轻时的成熟稳重完全是装出来的,实际上胡闹起来比谁都疯。
季汩不免怀念起少年时代的柴玖来,其实那时柴玖脾气也差,但还未进化成现在这个炸/药包,他还有办法拿捏住他,哄得他团团转。
可惜后来少年长成了大人,就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不光对猫先生的软磨硬泡的套路逐渐免疫,还反过来把猫先生治得死死的。
例如最近,就因为犯了个小错,猫先生已经被罚睡了快一周的沙发了。
只怪他到了中年仍旧玩心不改,还在挨揍的边缘跃跃欲试,穿环打孔的事儿是不怎么干了,可最近又迷起了纹身,双臂和后背都刺上了非常惹眼的花纹。
他一直坚持运动健身,身材保持的很不错,纹得也不是什么非主流奇葩图案,故而看起来还蛮酷的。
可惜柴玖并不这么想,只因他深知这个不作不死的家伙惯会蹬鼻子上脸,你今天要是纵容了他纹身,明天他就敢去纹眼球,再顺便搞个人体刺绣也说不定。故而,他盯着对方那蠢样儿,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挤出水。
——再纹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别进家门了。
——嗯嗯。猫先生边跪搓衣板边捂着脑袋认怂。
小鼹鼠终究是长成了硕鼠,连猫都要怕了。
但平心而论,柴玖也常有蛮不讲理的时候,这个人是天生的狗脾气,格外地不识好人心。
好在这么多年下来,季汩也早已经练就得刀枪不入,任凭对方怎么冷着脸把烟灰缸敲得梆梆直响,都可以十分平和且从容地对待了。
更何况现在,他有了个好帮手——
“爸爸,”八岁的小Luna捧着牛奶噘着嘴喊道,“你怎么又不吃早饭呀?你这个样子,胃又要难受啦!”
这话要是从前叫季汩说,正被一身的起床气困扰着的柴玖准要装没听见,然后我行我素就算了,还要摆出一副“哼你管不着”的混账样子。可现在小Luna在就不一样了。
“哦——哦。”柴玖的起床气刚冒了个头,就又乖觉地缩回去了。他老老实实地一口气干掉了一杯子牛奶,然后叼起一片吐司转身就打算往衣帽间冲去。
“爸爸!”小Luna撅起了嘴。
柴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回过头对上女儿瞪得圆圆的大眼睛,瞬间没了脾气。非常认命地摆出了个投降的姿势,然后乖乖坐下来,不情不愿地与餐桌上的培根和煎蛋恶斗了起来。
干得漂亮——季汩和小Luna十分默契地击了个掌。
让脾气暴躁的工作狂好好吃顿早饭简直比登天还难,好在这位工作狂大人是个骨灰级女儿奴。
季汩觉得小Luna大概是主专门派来帮他治柴玖的。
在这孩子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们没少为她吵过架。然而随着小Luna一点点长大懂事,柴玖的脾气也被磨得好了许多,说话做事也渐渐有耐心了起来。
自从Luna上了小学,懂了事之后,就开始小棉袄的方向发展,知道疼人了。而柴玖这个从前总是蛮不讲理的家伙,在女儿面前终于学会了讲道理,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小家伙也有令人头疼的时候,季汩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他都快不记得有多少次在家偷着喝酒,被Luna举报给柴玖的惨痛经历了,害得他时常在跪完搓衣板之后沦落到睡沙发的可怜境地。
小Luna管季汩叫Daddy,有时也直呼他Kitten,比起不苟言笑的爸爸来,她更习惯于和这个大哥哥似的男人玩闹。
但你若是问她“Kitten和爸爸你选哪个?”这样的问题,这小家伙定然是会选爸爸的。理由是爸爸虽然不爱笑但是很靠谱,会按时接送她上下学,会准点到校给她开家长会,不会像Kitten一样偷着喝得烂醉,或者翘班出去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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