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非不是爱聊微信的人,他没那个工夫也没那个耐心,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尽量地把手头的事忙完,想腾出空在出国前见莫子易一面。
莫子易比张燃晚点出公司,一下楼,就看见门口停了辆车,他本来没注意,但是车窗突然摇了下来,骆非坐在车里冲他痞笑:“莫总,赏个脸一起吃晚饭吗?”
其实也不过才几天没见,但是莫子易看着骆非,却总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见他的笑,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莫子易走到车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骆非探过身子替他开了车门,“不许拒绝啊,快上车。”
“我自己也开车了。”莫子易想了一下,“我开着车跟在你后面吧,你等等我。”
“我不等。”骆非不耐地拍拍副驾驶的坐垫,“赶紧上来,到时候我送你回来开车就行了。”
莫子易于是乖乖地上了车,扣好安全带,伸手理了理自己被吹乱的卷毛,然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骆非开着车,看了他一眼,说:“我后天要出国。”
“啊?”莫子易终于抬起头,看向骆非,“那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可能要很久。”骆非见莫子易终于有反应了,恶趣味又上来了,开始胡说八道,“你那个朋友陆湛,不是一去就去了好几年么,我大概比他还久吧,看情况。”
莫子易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堵得慌,不是很好受,脑子里慌慌乱乱的,像是有各种情绪在翻滚。他也顾不得什么害羞尴尬了,看着骆非的侧脸,问:“一定要去吗?”
“嗯,我爸逼我去的,我要是不去,可能就会被他赶出家门,一分钱都不给我,我也没办法啊。”骆非叹了口气,“到时候我走投无路,说不定又要去投靠我舅舅,重新当黑社会,想想都觉得很惨。”
“你……”莫子易转回头看着路前方,又转过头看着骆非,犹豫了很久,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你可以找我啊。”
“找你干什么?”骆非明知故问,“你是说让我来投靠你?”
“不是投靠……”莫子易觉得这个词有点重,他想了一下,说,“你可以住在我家,如果你找不到工作,可以去我公司。”
骆非心里快开心死了,但是表面上还是装得很为难:“那怎么行啊,太麻烦你了,而且你好端端地把我安排进公司,你的合伙人问起来了你要怎么说?”
“就说你是我朋友啊。”莫子易已经完全信以为真了,认真地说,“你在你家公司工作了这么久,能力一定可以的,张燃不会说什么的。”
骆非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莫子易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唉,不行啊。”骆非沉沉地呼了口气,“我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还是得听我爸的话,出去待几年,不然我爸也不会放心地把公司交给我。”
他爸要是听到这些话,可能会当场朝骆非吐口水骂他不要脸,这种鬼话也说得出来。
莫子易垂下眼,轻轻地“哦”了一声。
骆非看他一眼,觉得他的样子实在惹人心疼,那一头卷毛似乎都委屈起来了,看得他心里怪难受的,但同时又很开心,活像个心理变态。
莫子易在骆非面前本来话就不多,这下更加话少了,一顿晚饭下来,都是骆非问他他才回答,根本没有主动说过话。
吃完饭上了车,骆非问他:“带你回公司开车吗?”
“嗯。”
“你开车的话那我就不去你家了。”骆非演戏演上瘾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本来是打算跟你一起回去,再陪你待一晚的,毕竟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
莫子易其实很想到此为止彻底切断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和骆非的关系也就仅限于此而已,没什么名正言顺的身份。骆非一出国,他俩基本就等于永远告别了,不如就这么结束好了,回公司开了车,自己回家,然后两个人从此不用再联系。
可是莫子易的心里突然生出些不舍来,他觉得,既然终归是要告别的,那就多留点回忆好了,也没什么损失,分开以后应该也不至于因为这一晚而变得更难过。
所以他抬头看着骆非,说:“那就去我家吧。”
骆非就等他这一句了,立马回了声“好”,然后就开动车子出发了。
莫子易依旧一路都没有说话,回到家以后拿了衣服给骆非,然后自己去另一个卫生间洗澡了。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骆非正在烘衣服,他的头发应该只吹了一半,还有点湿。莫子易见他在忙,就自己拿起吹风机吹头发,两个人做着各自的事,场面意外地平静而和谐。
莫子易吹完头发,骆非走过来替他梳理,莫子易垂着眼睛盯着骆非脚上的拖鞋,那双拖鞋比自己脚上的这双大一点,是同样的款式,颜色不同,看起来像是一对的。
拖鞋是以前瞎买的,大大小小的买了好几双,但是此刻在莫子易看来,他就觉得这两双是一对的。
有点鼻酸,骆非以后不会穿着这双拖鞋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了。
骆非这个人心大,他已经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诓莫子易的了,也根本不知道莫子易还在为这件子虚乌有的事而难过,他笑着把莫子易的头抬起来,说:“你以前不是挺能说挺嚣张的么,怎么现在这么安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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