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澄叫苦道:“不是好嘛!我这实在忍不住了,初犯,谁晓得会被你抓包啊……唉,吃吧吃吧,小心别把衣服弄脏了。”边说边犹自不放心地瞅其他三个队友睡觉的屋子。
敬原说:“你怕个鬼啊,每天那么累,雷都劈不醒他们的。”刚才被卫澄叫声激到嗓子眼的心脏又安回了胸腔,敬原借着稀疏月光往手上看,“这什么?”
卫澄:“卫龙辣条啊!”
“哈?”敬原皱起眉头,“啥玩意儿,能吃吗这?看上去好不干净。”一脸怀疑地半眯起眼睛检查塑料包装上的质检图标。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卫澄改口,“行了行了,不要还我。”
他作势要抢,敬原跟他是你要我往东我偏要往西,脾气一来,眼疾手快地撕了袋子,学他刚才的样子扯下一条往嘴里塞。
虽然看得不大清晰,敬原的表情也尤其精彩了。
卫澄得意哼哼,“哦豁,真香了吧?”
敬原又吃了一条,认真咀嚼着,吞掉后说,“面粉吗,靠辣椒油和添加剂调味?”
“……是吧?”卫澄看了看印刷在袋子背面的成分表,光线不足看不清,提醒道,“你别贪啊,刺激性的吃多了拉肚子,我就是馋得不行——老耿太狠了,咱这屋除了五个饥肠辘辘的美少年一无所有,鬼子扫荡都没他绝。哎走,去外面吃吧,正好晒月亮去。”
敬原来不及拒绝,卫澄一把牵起他的衣摆往露台拉。
“免得第二天起来客厅有味儿。”卫澄神神秘秘道。
公司这套房子,对着墙壁踹一脚就能扑簌簌地往下落墙灰,能值得夸赞的就是这个露台,卫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绿植,还很奇思妙想地摆了一套桌椅,预备吃下午茶的时候用。老耿见了很高兴,说是以后录团综的好素材。
敬原被辣条“妙不可言”的气味勾得馋虫乱蹦,不过他很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略微尝了尝,默默感慨神州人民的创造力,就放下了。
卫澄其实也没吃多少就放下,“不吃了,一次最多吃四根,队长更要以身作则的。”他嘴巴红通通的,被辣得有点肿,依依不舍地说。
敬原觉得他的人生经历又丰富了一些,比如大半夜鬼鬼祟祟爬起来吃一种叫辣条的东西,比如住这么个又挤又破的屋子,比如……以团体的形式出道。
抑或是,比如——在看到溶溶月色中卫澄的面容时,心跳漏了一拍。
他平常满脸冷酷的样子有点凶,现下安安静静,若有所思的,卫澄也没那么谨慎,想了想主动跟他提说:“敬原?你不要那么提防,其实我们并不在意你的身份的,无论比我们好多少还是差多少,你都是‘极光’的一员,我们的队友啊。”
敬原说:“讲得好听,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就能代表其余三个了?”
卫澄说:“将心比心嘛,我是队长,我对你没意见,他们更不会有啊。”
敬原:“那是你蠢。”
卫澄哽住了,啼笑皆非,“行、行吧……”也没见他多生气。
敬原一贯吃软不吃硬,卫澄这么愿打愿挨的,他也撂不了别的话了。况且实际上敬原对卫澄真没什么实质的意见,顶多停留在“怒其不争”上。
卫澄很努力,他跳舞不行,每回最早一个到练功房,拉筋,扒舞,记动态线,贯彻着勤能补拙的道理。敬原听说他从参加“create101”起就有“拼命三郎”的称号,次次公演任务用比别的练习生多五倍十倍的时间来弥补短板,那时是他人气高涨的阶段,一直稳定在出道线内,可最终的成团名单里没有他。
数据最为直观,是噱头,也是证据。出不了道,那就不是实力的原因。
资本当道,捧高踩低,这是圈子中万古不变的丛林法则。敬原签约时以为凭借的一己之力,可和队员们见面第一天,老耿的话就给他来了当头一棒。
所以担当ACE的敬原理应最为优秀,理应一己之力担得大梁,所以敬原做出嚣张跋扈姿态的同时又得如履薄冰,因为他担心堵不住队友的悠悠之口,担心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相比之下,卫澄的心态堪称干净得透明。
他真的不妒不忌吗?
敬原以前不信,然而,夏夜喧嚣的蝉鸣,树木的清香,波纹一般荡来漾去的水月,搭着卫澄弯起嘴角时灿若辰星的笑,在微风轻曳下,仿佛要把他领入一个过分真实的梦境。
卫澄轻轻哼起一首《消愁》,他唱歌的模样和平时判若两人。
敬原有点明白“create101”期间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了。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卫澄出神地唱着。
切入副歌部分后,敬原被气氛所感染,也情不自禁地跟唱起来。这首歌的词原本带着苍凉和迷惘,可卫澄的声音实在太通透了,经由他临时发挥的改编,反而有一种草木生长的气息。仿佛驱散了若有若无、难以言喻的彷徨,宽容、坚定地向着山高水长出发。
一曲毕,卫澄说:“我相信我们都能红的。大家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的。”
敬原还沉浸在方才的氛围内。
卫澄看了看他,有点忐忑,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敬原,你试试多点信任和依赖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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