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惠懂事,又有眼色,把吴久生交给她,应该最为稳妥。
至于薛锦同,则是挑了自己一贯点名的相好,直接就搂进了怀里。做完这些事后,他望向吴久生的眼神里就只剩下了不怀好意的揣度,洗浴/城的小姐,哪个不是有十八般武艺在身,他带吴久生过来,一是可以隐蔽地把吴久生藏起来几天,确保四毛和他的行动一切顺利,二来倒也是真心想看看,所谓的同性恋,面对那些靠撩人吃饭的小姐时,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能把持得住。
吴久生也看着他,他伸出手来,在薛锦同面前晃了一下。
“身份证还我,”他说,“你要我发短信,我也发了,我不会跑的,你把身份证还我。”
在来东莞之前,薛锦同就以买车票需要登记为由收走了吴久生的身份证。吴久生知道,他那样做也是怕自己中途跑了,没有身份证,就算逃出去了,也买不到车票,算是彻底限制了人身自由。
既然打的这样的算盘,薛锦同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还给他。但吴久生在意的不仅仅是这件事,在来的路上,他看见过薛锦同偷偷用手机拍过好几次他身份证的照片,又一路上神情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看。薛锦同的手机中途收到过好多次频繁的消息提示,直到最后一次,薛锦同看到新消息之后,眼中漏出来雀跃兴奋的光线,那之后,他就带着吴久生去了趟银行,取出了钱来。
吴久生本能地意识到,这之间一定有什么环节是有大问题的。
他知道薛锦同日后还指望着长期捏着他和胡达的把柄从他身上套现,因此应该暂时不会害他,但吴久生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在数小时之内快速到账四万块这样大额现金的渠道都想了一遍,不禁也产生了和方才大堂经理同样的顾虑。
胡达说得对,他们还太年轻,远不懂得世道险恶,而吴久生甚至认为,同自己相比,满心满眼都被虚荣心所占据的薛锦同,还要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四毛的问题原本就没有解决,希望他不要惹出什么意外的麻烦来才好。
吴久生来不及细想更多,就被身边的两个汉子推搡着肩膀进了电梯。
薛锦同为他安排的房间在五楼,这儿的顶楼,楼道里隔几步就安装着监控的闭路电视,每间屋子都分为外间和里间,小姐们接客的时候是带客人到里间去办事的,没有客人的时候则只能在外间里坐着,外间数个平米的狭小空间则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每一个房间之外的监控摄像头屏幕里,无论是房里的姑娘是坐是躺,看电视或做什么别的事情,全都能被来回巡视的人一眼看穿,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
吴久生还从来没有真正地到过这种地方,他也曾经带着新奇与向往打听过这里的事情,这是他的第一次,他原本应该感到兴奋才对,可见了眼前这幅景象,不仅一丝一毫的兴趣也不剩下,心里倒只觉得戚戚然,为那些出卖身体的年轻姑娘们觉得可怜。
等在楼梯口,远远一见到他就上来拉住他手的长卷发姑娘就是阿惠。
阿惠比他年纪大,娇小的身形略带一些肉感,捏住他的掌心里哪儿都是软软的,吴久生神情木然地跟在她的身后,进了走廊尽头一间挂着紫色门帘的包房内,直接就入了里间。
阿惠的身上原本只穿着一套廉价化纤点缀欧根纱做的透视睡衣,一进屋,她便脱去了外袍,露出底下的蕾丝小胸罩,同时殷勤地贴上吴久生,一把挽住他的手臂。
“我叫阿惠,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吴久生。”青年如实地回答了她,“我的朋友都叫我阿生。”
阿惠对他笑了一下。
“阿生。我知道了,你还是个小弟弟呢。”
这次吴久生没有搭腔,他朝房间的四壁看了一下,又走到了唯一一扇窗户的旁边。
“这里面也有摄像头吗?”他问。
“里间是不装摄像机的。”阿惠回答他,“我们不干涉客人的行动,只要是客人,想玩什么都可以。”
那句话的意味远比它的字面意思要露骨,阿惠明显是想讨好面前的青年,因为青年和其他来消费的客人并不一样,看上去一点也不急吼吼的,反而还相当冷淡。找了小姐但并不着急上床的客人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那些人里的大多数都有着难以启齿的特殊癖好,甚至还有些人不惜画上大价钱,以欺辱虐待她们为乐。可吴久生虽然冷淡,话里话外的语气却十分平和自然,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刻意地在言语上加以贬损,听了她的解答,甚至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阿惠自入行以来,就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客人,她看着青年,目光中涌出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站着,等着青年的吩咐。
吴久生扒开窗帘朝楼下望了一眼。
五楼的高度显然是不适合翻窗逃走的,可即便如此,为了谨慎起见,窗外都安装了密实坚固的防盗网,防盗网栏杆之间的距离非常细窄,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挤不出去。出了里间,又全程有录像监控。难怪薛锦同会带他来这里。
只要给够钱,这儿分明就是个完美的牢笼。他恐怕得一直陷在这里,直到四毛那伙人成功的从厂里把倒卖用的废料偷运上车。
他只希望在那之前,胡达能来得及做完所有的准备,及时通知警方。
他想起了留在坪乡那间小小烧烤店里的男人。想起了他下巴上嶙峋扎人的胡渣子,和最后一次,那人把他摁在地上,拿木头棍子打他屁股的情形。有一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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