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个鬼哦。
折其骨,断其翼,溺其神,涣其心。把他打磨成一个只会听话的笨蛋,以此来成就家和万事兴。
怪不得季青少有大悲大喜。
哪是他没有?
只不过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喜无声。
他是什么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行了,别说我了。我马上无业游民一个,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
季青是真的好奇,徐阳一没家庭压力,二无进取之心,本身也不喜欢这些东西,那有什么事儿能劳驾他不远千里来这儿?
最近的老不好啃了?
季青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想起来这里?”
哪晓得刚刚还安慰他的人突然就蔫了下来,看向了窗外,一股很违和的忧郁感从他身上冒了出来,因为不太熟练,看着可怜兮兮的,有点像被人欺负的猫。
猫蔫哒哒地望着天,季青十分想提醒他,忧郁王子的人设不适合他。
不过忍住了。
他还想听后续。
徐阳“忧郁”地说:“你说,我是不是特不思进取。”
“是啊。”这还用问?
“……”徐阳把冰袋往他脸上砸去,“给你个机会多敷两秒钟。”
季青乐了。
徐阳这小子从来没觉得自己混吃等死有什么错,他认为这是他应得的,投胎投得好,啃老啃到老,你对他有意见,那就是嫉妒。
他还有个志向论。
大意就是说每个人都有志向,他的志向就是啃老,这很难的,还要经受住世俗的眼光,压力不比别人小。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志向要差人一等,甚至因为自己的不容易而沾沾自喜。
季青差点就被他说服了。
那这样的人,怎么就突然开始反省起自己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自古男人有两大好,一曰江山,二曰美人。其中又以美人为最。
徐阳自然也不例外。
他一颗春心到处荡,这里洒点情,那里洒点意,你说他有多喜欢,倒也不见得,反正就是玩。
那跟他玩的谁不知道他徐阳纨绔子弟一个,他自己也知道,但从没放在心上过。
没放在心上过,概因没动心。
一旦动心了,还能坐得住?还不看自己哪哪儿都是毛病。
季青就晓得,徐阳栽了。
他一边敷着嘴角一边贱兮兮地问:“怎么着,我看着徐大少爷这是春心动了?哟,来让哥乐乐,哪家的姑娘眼睛那么毒,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饭桶?”
“……”这兄弟没法做了。
徐阳顿了顿,才开始跟他说,因为他的原因……
季青突然被cue:“关我什么事?”
徐阳白了他一眼:“你跟我说的啊,都三十了,老大不小了,我一看你都想定下来了,我就觉得我也不能落后。”
“你……”季青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徐阳从小就跟在他后头,这人也不是菜,就是懒,加上家里人也不管,就越发地没个规划,反正就是混日子。
自从徐阳跟他混熟后,基本上他干什么徐阳就干什么,他填哪个学校徐阳也跟着填哪个学校,真是想甩都甩不掉。
季青还跟他说,从幼儿园到大学,这同桌都没换过人,你腻不腻啊。
徐阳倒是觉得舒服,永远都安心地躺在一个舒适区里。他这辈子没什么别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在家里跟父母混,在外头就跟季青混,再没有谁能像他这样把“混日子”混成一种理所当然。
“操。”季青无语地骂了一句,“这他娘的也要跟,那十年前没瞅你也跟着弄个观影?”
“咋滴,我给了钱的。”徐阳理直气壮地说,观影也有他一份好吗。
季青这就不干了:“老子可都还了的啊,别他妈想讹我。”
季青当年的启动资金都是找朋友凑的,虽然他们都说不用还,但季青也没有真不还,都连本带利地还了回去,不收的也都直接入了股。
等到他那些朋友收到分红,才火急火燎地跑来把钱撤了,他们都知道季青想独立,所以一分钱的便宜也不想占,都想帮着他尽早脱离桎梏。
那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季青家什么情况,但季青一句想做自己的事,他们就都来了。
“那刚开始没我借你的手术费,你儿子生得出来吗!你还想顺产啊,你都没那个玩意儿。”
“……”
季青摆摆手:“行。你有,你是大爷,你继续。”
徐阳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受了季青的刺激,所以前不久家里给他安排相亲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对方是元亨集团的大小姐,正好他们徐家也是主攻房地产,这婚事要谈成,那就是强强联手。
徐阳倒是没想过什么强强不强强,他就是去试一试,结果被人家从头嘲到尾。
龙越修养可真好啊,嘲人都笑眯眯的。徐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被嘲得浑身舒坦。
“贱骨头。”季青笑骂道。
“你不知道,龙越超酷、超有安全感的,你要是见过,肯定能把自己掰直。”
“刚见过,”季青轻飘飘地说,然后在徐阳又期待又紧张的眼神中,继续道,“我喜欢她弟。”
“……”woc!
季青没打算再回会场,把他绑在这儿的枷锁已经被他亲手断掉了,没必要再仰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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