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被剥光了衣物,他仍呜呜地哭着,只已没了气力。
男人们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利刃在心脏上一刀一刀狠命剜着,我痛得动弹不得。
我趴在窗口上,极力想着他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我坚信,只要知道他的名字,我便能救他了。
我看着他被一个又一个男人侵犯。
这是一群有着性暴力的禽兽。
我看着他痛晕过去,又痛醒过来。
禽兽们在他身上孜孜不倦,满屋的骚气夺去了空气,我甚至能闻到它从残破的窗户钻出来。我疼得作呕。可是我什么都吐不出来。我绞尽脑汁,用剩余的力气把他想起来。求求你,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男孩儿躺在地上,我见他浑身青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我见到有红色的血液和着微黄的jing液从他xia体流到地面。
我见他眼睛一直紧闭着。他应该又晕过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你的名字。
男孩儿忽然睁开了眼睛,瞪得溜圆,却是朝着窗外我的方向,然后一动不动了。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像是泉眼似的,血流咕嘟咕嘟地往下落,像要把他不堪忍受的扭曲表情遮盖起来。
我的心被撕碎了,粘合,又撕碎,这个痛不欲生的过程像是一部播了又播的电影。
“小钰!”我撕心裂肺地叫唤着他。他叫陈钰,是我镌刻在骨头上的朋友,为什么我会忘记他?
我真的站不动了,双腿像凌空步虚,没有着力点。
“咚!”我知道我的脑袋砸到了地上。闷痛间是一阵昏昏沉沉浑浑噩噩混混沌沌,我多希望这一闭眼后我从此长眠。
“醒了?”又是熟悉的声音。
这人是谁?我睁大眼睛,发现自己正枕在人家腿上,而他正弯着身体对着我,脑袋挡住了太阳光,看不清脸。
我茫茫然地看着眼前俯视着我的人,赶紧起身,问道:“你是谁?”
“陶然啊!”他摸摸我的额头,“小言,你怎么了?”
我拍开他的手,抱紧头:“陶然?陶然!”哦,原来方才做了一场梦啊!原来在梦中还能感受到这般切骨的痛,只是在梦里我还是这么无能,救不了他,“陶然,我忘记小钰了。我想不起他,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施暴,看着他遭受屈辱,看着他死去,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想不起他的名字,想不起他的名字。”
“别想了,小言,都过去了,过去了。”我被他稍稍搂住,他像是安慰小孩儿似地轻声拍打我的后背。
“走,去洗洗。看你满头大汗的。”他嗅嗅自己,又说,“嗯,我也臭了。嘿嘿……”
为什么我在梦中想不起小钰的名字?
为什么我想起他的名字就能救下他?
为什么他引我去救他?
为什么我能看到他的表情却看不清他的脸?
“小言,做噩梦了?没事儿啊,都是假的。”背忽然被人抱紧,我一抖,见陶然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对不起,我想静静。”
“小言,我听说,梦里发生的事儿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你在梦里无论看到什么都是假的。”他说。
都是假的?我抬头看向他,好像醍醐灌顶了。
是啊,我们找到陈钰后,他就已经死了,他受辱的过程我是不知道的。而且强bao他的是一个男人,并不是噩梦中的一群。
“小言,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陶然,我想回去了。”我很饿,刚才那场梦耗了我很大心力,我需要鲜血来补充能量。被箫以寒揍出来的属于我自己的血肯定能在果腹之余还能满足我的味蕾。想到此处,我不禁满口生津。
“小言?你……”
“我没事!”我打断他。谁也不能阻止我歃血祭己。
“箫以寒,老地方见。”我给箫以寒发了条短信就前往小树林,箫以寒一定会去弥补昨日的遗憾。想到稍后的暴力佳肴,我便觉得脚下生了风。
日头在上空恣意地灼烧我,逼得我鬼魅般的影子缩成一团,像是想钻进身体里躲荫,我看着他猥琐的样子顿觉可笑,忍不住踩死他。
箫以寒如神祗降临时我正神游太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就一直安静地看着我。回魂后心有戚戚,却也立马饿了起来。
“其他人呢?”他早说过要赐我一场盛宴,却因着各种阻力而迟迟没有成行。
“没有其他人。”他仍语带嘲讽,“今天是最后一次。”
“什么意思?什么最后一次?”我盯着箫以寒,不安在心头上蹿下跳。
“两年多快三年了,而小钰并不高兴。”他说。
我只呆呆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赎罪,可是罪本身又该如何赎?”他轻扯嘴角,“唯有死亡,一切才会结束。”
他的眼睛染上了一层迷离,我撑大眼眶着劲儿往里头瞧,只堪堪发现它们空无一物。
“箫以寒……”我拉住他的衣袖,“我陪你。箫以寒,可不可以再等等我?”我想到卧病在床的爷爷和华发皱颜的奶奶,实在无法忍心他们老无所依。
“不必了,你上岸吧,有人伸手解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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