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答应见了妈妈,可是你要我做的事情我还没做。”
“不用了,到此为止。而且上次你也帮了个忙。”我原想借江尚言引王志强,但是风险太大,而且现在计划有变,我要跟箫以寒统一战线,不能再妨碍他。
自那天后箫以寒他们那边就没有进展,想必是王志强知道有人调查他了。
闲居的日子真不好过,简直是数秒度日,我又帮不上箫以寒什么忙,生活中唯一的盼头便是箫以寒九转功成。
有时候又会看见以前,只是我已经能分清幻觉和现实了——大多数时候如此。
这天整理旧物的时候发现一个很破旧的写话本,带有灰尘和潮湿气味儿的本子封面处写着“二一班杜谨言”。
正愁不知如何消此永昼,我翻开作文本细看属于曾经的杜谨言的作业——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完全是看别人的东西;却也并不值得花时间在上面,虽然说我的时间廉价得很——略略看了几行,又把它归于原处。
心里有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上蹿下跳,挠心挠肺的,却又无法感知是什么。我怔然坐到书桌旁的座椅上,暗暗思索着。是什么呢?
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我已经拿起许久不曾使用的钢笔在草稿上写了几行了。
我仿佛又看到那天听完我讲的故事后的小钰跟我说我身上有某种诗人气质。我摇摇头,把虚无赶走,眼睛又落到稿纸中的文字上。
无聊嘛,写点儿什么也是好的。只是刚才那几行实在不好,得划掉,重新写……
计日以俟了两个多月,箫以寒他们终于在立冬后开始收网。视频、录音以及照片在网上公布,王志强的丑闻铺天盖地席卷网络。其间王志强动用公关欲销毁证据,但是人心所向,他堵不了悠悠众口,倒是捉襟见肘。
受害者的家属们联合向法院起诉。又因涉及多起刑事案件,警方展开了调查。
箫以寒仍紧蹙眉头,丝毫没有放松。
“我想,提前把你送出国。”他按摩左右两边的太阳穴,嗓音带着缺了水的干哑。
“为什么?事情还没结束。”想必是王志强方将遮天之手伸向了箫以寒,我看着他疲倦干涩的眼睛,笑笑,“我跟你一样。你要是不让我跟着,我到时可会向小钰告状的。”我和箫以寒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替小钰报仇,纵然最后糟了迫害,也是死得其所。
悬悬而望了一整个冬天,王志强涉嫌性侵害多名未成年人一案终于在万众睢睢之下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春寒料峭,并不比冬天暖和多少,但到底是春天了。
我和箫以寒最后一次一起去青山陵园看望了小钰,这也是我们俩最后一次相见。箫以寒说的送我到美国治疗抑郁症是真的,只不过送的人是盒子;我答应他接受治疗是假的,想必他也明白。我不喜欢这个世界,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我走了。”
这是箫以寒消失三天后给我发来的邮件,也不知道是不是定时的。
盒子说他家老大尊重我的意愿。只不过他那一脸支支吾吾如丧考妣的表情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他终于憋出来了一句话:“杜哥,你想吃什么?”
没想到竟还有人对我有所牵挂,我忽然有种欠了人情的不安。
“来个西瓜吧。……如果没有,就算了。”我说。
将公寓里的东西全部清空后,我给陶然编辑短信。没什么意思,就逗逗他解闷也好,毕竟太无聊了。
“陶然,我等了你十年。”不行,说得跟什么似的。
“你以为我等你十年只是觉得这个数字足以给自己落下痴情的名头?我告诉你陶然,说什么撞南墙回头,望乌江心死?我不是阮籍,不会穷途而返;我是尾生,你不来我只能抱柱候死!”这个也不行,好像要死缠着人家一样。
“我走了。”
最终这几个字也被我一一删除。
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更无聊。
最终拿起的还是为小钰写故事的草稿本。
故事写完了,但一直没有检查以做修改,也不知道我这样时而昏聩,时而清醒的脑子能不能将故事讲清楚,小钰能不能看得懂。
不过我等不及再作改动了,我想早点把它烧给小钰,然后去找他们。
我知道小钰也很想我,他这几天经常来看我。瞧,他正站在箫以寒身边朝我使劲儿挥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问:杜谨言,你爸呢?
杜谨言(冷漠脸):我没有爸。
正文就这样了。大概还会有一个番外。emm……一个he的番外。
☆、番外——东风面
1.
太阳当空照。天空本来很蓝,被红阳这么一照,就更蓝了,就像把妈妈身上那条深蓝色的牛仔裙子摊开了铺在了天上似的。杜谨言想着又抬头看了看。哦,那边还有云呢。这时候的云轻轻地漂浮在天空上,有的变成了狗,有的变成了马,它们都白毛茸茸,又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又变成别的什么。他记得上学期钟老师布置的看图写话作业,题目为“多变的云”。他写了自己幼儿园时想吃棉花糖,但是那时候他长了蛀牙,妈妈不让他吃,他很难过;爸爸就带他到院子里,叫他抬起头。然后爸爸说,你看天上的神仙给你准备了这么多棉花糖,你啊呜一口,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担心长蛀牙。那天小谨言吃了好多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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