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晓椿轻轻地将陈钰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这孩子估计是家长没怎么把家庭教育放在心上,小小个儿,这么调皮。又想了想同样年纪的自家孩子,幸好幸好。
3.
陈钰这几天待在“至德教育”里简直是要上房揭瓦。白天午休时他自己不睡还讲鬼故事,对跟他邻床的一个小男生说你闭眼后天花板上有张鬼脸一直盯着你笑,说要和你玩呢,就是脸太丑了,上面全是疙瘩。你钻进被窝里后那只鬼也跟着钻进去,爬到你身上,紧紧箍住你,鬼生气你不跟它玩就要上你的身了,把你带去全是小鬼的地方。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吓得男生房里的小可怜们都不敢睡觉在床上发抖,他自己却大喇喇地两眼一闭找周公玩儿去了。
苗晓椿对他软硬兼施,他混不在意。
晚上又自个儿不做作业还跟前后左右说话,扰乱纪律,苗晓椿罚他默写九九乘法表,他两眼一翻,吊儿郎当的模样,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对此,苗晓椿联系过学校老师,对方也是没办法,都不管他;打电话给他家长,也只有那个姓箫的孩子的手机号码。
“我知道了。”对方语气挺冷,“我晚上接回去会好好管他的,请苗老师多费心。”
“好好管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托词,总之陈钰的表现并没有任何改进。
杜谨言看妈妈说起陈钰时眉头一直皱着,有些心疼妈妈。
他给坐在沙发上的妈妈按摩肩膀,提议道:“妈妈,让我下午放学了去您那儿吧,我去管他。”
杜谨言是班上的班长,纪律管得很好。
苗晓椿有些心动,转念又想会不会影响孩子,不由迟疑。
“妈妈我可以的,我在班上管四十一个人呢。”杜谨言说着有些自豪。
杜谨言帮妈妈组织同学们列队时看见一个同学始终站在队伍外面,妈妈说那就是陈钰。他点了点头,朝对方走去。
“我听老师说过你,你叫陈钰。”杜谨言拉过他的手,“你还把文老师气哭了。”
陈钰闻言有些嘚瑟,一时忘了挣开手。
“文老师对我们很好,上次还请我们吃雪糕,你这样对她太没良心了。”
文老师教二一班和二四班的英语,现在他们升了三年级,她仍带这两个班。上学期期末时这两个班的英语平均分并列二年级第一,开学后文老师请两个班吃雪糕以示鼓励。陈钰是三四班的,他很不喜欢这个英语老师,因为她老是摸自己的头发。
“你才没良心。”他这才想起挥开了杜谨言的手,眼睛瞪得溜圆儿。
“别人对你好你都不领情不是没良心?”
“他们对我又不好。”陈钰努努嘴儿,“我跟他们玩儿,他们都不理我。”
“谁让你说他们吃蛆了,睡觉还吓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听妈妈讲起的时候他很生气,他自己讲来却很想笑。
他一副忍笑的表情在陈钰眼里十分怪异,陈钰忍不住瞪他一眼。
杜谨言拿出班长的大度风范来:“那我对你好,你领不领情?”
4.
有了杜谨言,陈钰果然安分了许多。虽然作业还是做得马虎,苗晓椿给他圈出错误,教他一遍,他还不愿意改,但好歹不会影响班级纪律了。慢慢儿来吧,起码陈钰已经朝好的方向走了。
“陈钰,你作业做完了么?”这天晚上杜谨言检查完自己最后一门作业后看见坐在旁边的陈钰在抖腿,数学知训就这么瘫在课桌上,就如书的主人一般慵懒。他忍不住皱了眉。
“你不都看见了么?明知故问。”陈钰抖腿的动作更大了。
杜谨言拿手死死压住陈钰的腿:“发羊癫疯才一直抖。”
“你们都一样!”陈钰一把推开杜谨言,就这么跑了出去。
杜谨言跟妈妈招呼了声就跟着跑了出去,陈钰跑到门口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怎么了?”他紧紧拉住不断掰他手指的陈钰,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闹脾气了。
“杜谨言、陈钰,这是怎么了?”前台老师赶紧走到他俩身边,她在两个孩子间看来看去,没一个答她。
“刘老师,让杜谨言跟他说说话吧。”苗晓椿走出教室对前台说。
杜谨言把陈钰拉去玩具房,问他:“你怎么了?抖腿不是好习惯,我提醒你改正,你还生气?”
“你们都对我不好,我要找以寒哥哥!”
“你的以寒哥哥要考大学,没时间照顾你,要不然怎么把你送到这儿来?”杜谨言其实不太喜欢箫以寒的,那个人除了陈钰,对谁都冷冷的,懒得搭理。上次陈钰跟他介绍杜谨言时,他也只懒懒瞥了一眼杜谨言。
“而且,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我做完作业后第一时间就教你写作业,帮你检查,还给你带不二家吃,你还说我对你不好?”他盯着陈钰,发现人家始终方头不劣,一点儿不开窍。
“那我怎么样才算对你好?”他另寻突破口。
“你中午都不来。”陈钰昂起小脸,轻哼了声,“我晚上都是听故事睡觉的。你对我不好。”
“……”杜谨言很想扶额,“我又没午托,我要去了睡哪儿?总不会哄你睡着了我再回去吧?”
“你可以睡我床上啊!”陈钰赏了他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
好吧,其实杜谨言脑子里积累了许多个童话故事,他还经常看爸爸的漫画。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爸爸的基因,他的看图写话分数每次都很高,经常被钟老师当作范本给同学们看,他自己对写作也很感兴趣。至于讲故事嘛,他也没有弟弟妹妹,就当给小弟弟唱摇篮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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