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濋从来没有和童舟这么说过话,在这段关系中,他始终都是那个拿捏七寸的人,把童舟在股掌中耍得团团转,曾几何时,会有这种领悟。
童舟在心里骂自己贱,因为他还是爱,还是爱这个王八蛋。,他教他如何说情话,他教他如何把肚里的墨水编成一个又一个口蜜腹剑的陷阱。他骗光他的感情,骗走他的身体。但是同样的,他也是唯一一个陪伴着自己的人。
童舟的爸不管他,家是形同虚设。他到大一的时候几乎和家里彻底断了关系。大学报道头一天,是楚濋开车送他去的;是楚濋帮他把东西从底楼抬到四楼,又是楚濋在每个星期五的时候,到校门口来接他。
童舟大一的时候有次半夜急性肠胃炎,学校医务室没法处理,他只好拨了电话给楚濋,楚濋二话没说就来了。他还记得那天很冷,楚濋只穿了一件卫衣,连外套都没有套就急匆匆地过来了,把他背下楼,又带他去的医院。
所以分手的时候,童舟心里宛如千刀万剐,都不用楚濋在说话,他已经自己把自己给疼死了。
他就是放不下,忍受不了楚濋的那个坏毛病。忍不住要偷腥的坏毛病。有时候不见得是上了床,可能是和人拉个手,说句情话,都叫童舟受不了。童舟和他吵,砸东西,表现得像个泼妇,楚濋每一次都哄他,口口声声地说最爱他,心里最爱的就是他。
童舟听了就甩他一个巴掌,楚濋就生气了。然后几天不回来。童舟把自己逼到不吃不喝,瘦成竹竿,然后打包东西准备走人。
在他要走的那一刻,楚濋回来了。他的眼泪就没绷住,但是心里还是太难受了,只好哭着说:“楚老师,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时候,大家对待爱情在乎的东西太不一样,根本是背道而驰。分手是迟早的事情。但现在就能保证一致了吗?
第十章
“嘀嘀!”身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声,童舟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僵硬地说:“先开车......”楚濋的眼底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他扭过头继续开车,气场却比之前更冰凉。
童舟心乱如麻,这些时日,他没有联系过楚濋,不代表他不想他。只是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和明镜似地犯贱,所以他一直忍着。
每见一次,心里就摇摆一次,就像一座摆钟,敲一次,他就在心里唾弃一次。
楚濋把车开到了一个公园,他停下车,示意童舟下去。童舟犹豫着解开了安全带,楚濋去买了票,然后去拉他的手腕,被童舟抽了出来。
楚濋的手一下子没了着落,心里也空空的。
“来这里干什么?”童舟并没有往前走,他现在的脑子根本不能抵挡不住任何攻势,但凡对方要兴风作浪,他大概只能一同沉死。
“给你看样东西。”楚濋克制地收回手,转头和他说。童舟抿抿嘴,觉得眉心隐隐作痛,他抬手捏了捏,眉头紧蹩。
“看完就走,好吗?”楚濋的口吻听上去很善解人意,童舟只好跟着他往前走,到到这份上了,他还有的选吗?
这个点的公园已经没什么人了。夏天昼长夜短,楚濋领着童舟拐进了一条道儿,又走过几节石阶,他指了指前面的秋千说:“在那里。”
“你坐一下,等我一会。”童舟见周围没有椅子,只有秋千,就只好坐在了秋千上。秋千已经老化了,荡在上面就能瞥见生锈的钉子,座椅上面的油漆也斑驳了。童舟双手抓着吊绳,坐了一下觉得很别扭,于是重新站了起来。
楚濋蹲在不远处,他用小石头在刨地,童舟不明所以,跟着走过去,他往前凑了凑说:“你在找什么?”
楚濋不答话,继续专心刨地,刨到一半,他把手中的小石头随手一扔,拿出了那个瓶子。”
童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东西,楚濋示意他往回走,俩人分别在两个秋千上坐下。
“这是我十七岁的时候给自己写得一封信,当时取了个标题是——给十年后的自己。”
“你都三十二了,才来看?”童舟忍不住吐槽,楚濋听了他的话也跟着笑了,他拔开瓶塞,拿出信整了整说:“这不是想着和你一起看嘛。”
童舟忍不住骂了句神经病,楚濋咳嗽了一声,把信纸摊开一本正经地说:“别闹。”
楚濋那时的字迹就带着一股狂妄的劲儿,字迹虽然潦草,但是其实还挺好看的。童舟歪着头和楚濋一起看。
十年以后的楚濋:
你好!我是十七岁的楚濋。我现在在临意读高三,高三太他妈操蛋了。等高考结束那天,我就要把书全给撕了。
“你很暴躁啊,楚濋。”童舟看到那句脏话笑了出来,这又中二又真实的内心活动竟然出自楚濋之手,童舟也有点意外。
我高考志愿填的是F大的中文系,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算了,要是考不上我就当个作家,整天在家里,有自由,也挺好。
楚濋,我没钱了。姑姑只给供到高中,要是真考上了,大学学费也很贵吧。所以我从高二就开始攒钱了。我周末都会去全家打零工,也会接些商稿赚点钱。哦对了,上个月给杂志社写了一篇散文,他们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给我稿费.....才一百块啊,至于吗。
唉,我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了。照理来说这种标题的作文,应该写对未来的期许,构思未来美好的蓝图。但我他妈的做不到啊。我大概是没有未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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