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到衣服的时候,这种陌生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童舟拼命认,也没认出几件他眼熟的衣服。分开不过一年多,像分开了十年一样。
“我先把这两箱搬去车上。”楚濋搬起两个大纸箱往外走,童舟也没应他,等到楚濋出去了,他突然像失去蓄电量的玩具,一动不动呆坐在那儿,双目无神,连动一动指尖的力道都没有了。
伤害多数都是永久性的,表面会结痂,会愈合,会感觉不到痛感。但是要唤起痛感,是很容易的。不需要场景重现,也不需要故人再提。一点点,甚至是任何一个载体,都能再帮你追溯到往日绝望中,杀伤力和痛苦感,只增不减。
童舟把十指插到头发里,他闭了闭眼,突然耳鸣。
“童童,童童。”楚濋好像在叫自己,童舟僵硬地把手拿下,机械地转头,楚濋一脸担忧地蹲在自己旁边,他的手环着自己的肩。
童舟像忽然被打醒般,他勉强牵牵嘴角说:“好了吗?”
“你怎么了?”楚濋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童舟抽开手摇摇头说:“就有点头晕。”
楚濋盯着童舟看了会,他动动嘴皮重复道:“头晕啊。”
“头晕就别弄了,去床上躺一会。”楚濋又抱起一箱对童舟努了努下巴,便走了出去。
童舟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他确实不舒服,说出来楚濋也不舒服,与其这样,不如不说。
他又动手去理那些箱子,楚濋进来的时候按住他的手说,不舒服就去躺着,他自己能理。童舟看他一眼不讲话,气氛突然有点凝结。
楚濋松了手,转去另外一边理东西。两个人沉默着把东西都打包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楚濋给房东打了电话,说到月底退租,正好他合同也快到期了。
童舟走在前头,先上了车。楚濋打完电话回来,他边开车边说:“饿吗?吃什么?”
童舟看着窗外的沿路风景,他抿了抿嘴唇还是没说话。楚濋忍不住转头看他,拧了拧眉。
“我和你说话呢。”童舟还是没反应,他瞥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濋转了转方向盘把车靠边停下,他打了双跳灯。然后解开安全带,凑近先搭上童舟的肩,然后把他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窝,他低头摩挲着童舟的发顶,手指从童舟的眼睛摸到下颚。
“童童难受是不是?”楚濋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没有半点不耐烦。他耐心地安抚童舟,手指又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亲了亲。
“很快就到家了,到家睡一觉。要是睡完还不好,和我聊聊好吗。”童舟缓缓抬起头,他眼底酸涩,苦得他眨眼都不敢用力。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底都没有说话的力气。
“.....楚濋.....”
“嗯?”
童舟伸出手用力抱住楚濋的脖子,他搂得好紧,右手圈着楚濋的脖子,生怕一松手,他又坠落。楚濋双手回抱住他,微微瞥过头,不断亲吻童舟的侧脸。
“对不起,我为我以前对你的伤害向你道歉。你原不原谅全凭你乐意,我没有资格替你自作主张。”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我的灵魂早就在你手里了。”楚濋一下一下地顺着童舟的发。从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发觉童舟不对劲。童舟一个抽嘴角的动作,他就能判断出他的心理状态。这种了解程度,已经到了细思极恐的地步。
他没有当即说,是他想给童舟私人空间。有些难受,当事人并不想旁人多说半句。直到到了车上,小朋友还是面露痛苦,楚濋到底是心疼了。
童舟陷在楚濋的怀抱里好久才抬起头,他胡乱地擦擦眼睛,然后嗯了声。楚濋松开他,捧着他的脸,弓着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楚濋蓦地一笑说:“去超市吧,你挑喜欢吃得,我来做,不用你洗碗。”
童舟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推了推楚濋说:“我喜欢洗碗,干嘛抢我的活?”
楚濋重新发动车子,他边踩油门边笑着说:“好,让你洗碗,我等下用十个盘子来装菜,洗断你的手。”
“你敢!”
“我胆大包天咯。”楚濋眼底的笑意渐浓,他甚至都忍不住开始哼歌。童舟一愣,转头问:“你广东话怎么说得那么好?”
“我小时候在深圳呆过呀,上过几年学。”
“请你不要阻我喜欢你,明明是爱但你未说话你扮作闪避.....”楚濋跟着音乐轻声地合,音响里女歌手的嗓音和楚濋的歌声意外地搭。童舟不懂粤语,他也没细想,脱口而出一句:“什么意思啊?”
楚濋趁着一个红灯的机会停下车,他转头握住童舟的手说:“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呀。”
童舟的心又一下子不可控地漏拍几下,楚濋又摸了摸童舟的手指骨节说:“不过,我是爱你,不是喜欢你。我好中意你啊。”
童舟受不了,抽出手赶楚濋好好开车,明明耳朵尖迅速蹿红了。楚濋笑嘻嘻说好的呀,转头又透过后视镜偷看他的小朋友。
楚濋把车拐进了一个大卖场超市,他和童舟推了一部购物车从底楼逛起,楚濋两手把着购物车的手柄,童舟也想推,就把手也搭上去。四只手搭在上面,怎么看怎么缠绵。
超市里人不少,都是些阿姨叔叔在赶着促销的热闹,楚濋和童舟慢悠悠地走,每经过一个货架,楚濋就问童舟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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