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笑出了声,又感觉眼眶酸涩,似乎有泪要落下来。这三年终究像一场荒诞的梦,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过去那些纠葛。
周乔南大学最后那一年,家里欠债的事情,再也隐瞒不下去,父母对他坦白的时候,他才知道,家里的情况竟然已经离谱到他无法想象。
周父的印刷厂早几年确实生意很好,但随着时代发展,纸业渐入夕阳,周父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为了振兴工厂,周父听了一位朋友的话,要改革技术,引进新设备,拓展业务,不仅把家里的钱都砸了进去,还在村里向亲朋好友借了不少钱。
第一笔投资下去之后,周父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在那位朋友的鼓吹下,他还是一咬牙,拿家里的不动产抵押贷了一笔钱,做了第二笔投资。
最后结果很明显,朋友牛皮吹得太大,新技术在国内根本没有发展前景,周父不仅赔得血本无归,还举债无数。
彼时周乔南正好因为寒假在家,经历了村人每日上门讨债和银行依约没收抵押物之后,当机立断,让周父变卖了已经不值钱的厂子和设备,还掉了大半欠债。
剩下的债务,虽说只有一半,但也将近百万,对于已经一穷二白的周家人来说,着实是一笔巨款。
父母上了年纪,也没有学历文凭,即使出去找工作,也只能打零工,再加上弟弟周冠北明年就要上大学,学费杂费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周冠北知道家里的情况后,不是没有动过辍学的念头,但被周乔南压了下来,学霸弟弟比他更加优秀,基本已经确定保送全国第一的名校,放弃学业几乎等于毁了他,周乔南当然不能同意。
最后还债的主力自然变成了即将踏入社会的周乔南,而他原本想要进入金融行业,积攒资历的计划也被打破,转而要找一个能够尽快挣到钱工作。
一开始周乔南想过找谭之怀借钱,家里的欠债对于谭之怀来说,可能并不算庞大,而且欠谭之怀的钱,也总好过欠外人的钱。
可每当借钱的话要出口,自尊心作祟也罢,大男子主义也好,反正到最后,周乔南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而谭之怀那个时候,一边要忙硕士毕业的论文,一边要想办法让自己在谭氏立足,整天累得够呛,根本没功夫察觉周乔南的不对劲。
后来还是傅温如在一次巧合下,得知周乔南缺钱的事情,找到他,给了他经纪人助理的工作,让他跟着当时扬意的王牌经纪人学习。
两人各自忙碌地过了一段时间,因为谭之怀三番两次拒绝谭母为他安排相亲的事情,让谭母怀疑起儿子的感情生活,找来私家侦探一查,发现儿子竟和一个男人在交往!
谭母脾气不好,脑子也不精明。不过她胆小,不敢直接找谭之怀兴师问罪,于是就派人去查周乔南。这一查,知道了周家正背负大笔外债,谭母便自以为是地联系了周乔南,上演了老套的豪门恶婆婆扔支票戏码。
周乔南……倒是有心想陪谭母对对戏,什么我和儿子是真爱,给我再多钱也不会离开他之类的。可惜谭母的支票刚扔到桌上,他就接到自己师傅进医院的电话,压根没时间和谭母过招,买了单就赶着去医院了。
谭母第一回当恶婆婆,这种情况她在电视里也没见过,着实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悻悻地收好支票回家。
之后她还试着联系过周乔南一次,不过周乔南当时正忙着照顾住院的师傅,没有多理会她。
谭母一听对方亲友住院了,外强中干的“恶婆婆”实在没好意思在这种时候给人家雪上加霜,于是拆散儿子和他男朋友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等到周乔南的师傅病愈出院,就把自己手下的艺人和资源全都给了他,自己潇洒地提前退休。半年后,周乔南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扬意站稳脚跟,顺利成为下一任王牌经纪。
而一线艺人的佣金也让他的债务压力变轻不少,不仅在几年后帮家里还清了欠款,还有一笔积蓄能够赶上首付。
“所以……其实你妈给我支票要我离开你什么的,虽然没跟你说,但真没你想的那么难堪,而我家的债……”周乔南舔了下嘴唇,接着说,“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事情,不跟你说,不挺正常的吗?”
“哦?”谭之怀挑眉,“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周乔南笑着点头。
谭之怀抿着唇咬紧后槽牙,明知道他在说谎,却不忍心继续逼问,转而说起他所知道的最后一个心结:“你向我提分手之前,是不是看到我和江家五小姐在随园食居吃饭,再加上八卦说谭家和江家要联姻,所以你以为我瞒着你,要和女人结婚?”
周乔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长长地叹息,然后说:“对,那次我在随园食居有应酬,刚好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在吃饭,后来看到了网上的八卦,才反应过来你那是在相亲。但我对你提分手的理由,不是因为这件事。”
谭之怀安静地看着周乔南,等待他告诉自己一直都没有想通过的这件事。
“之怀,平心而论,在我见到你和江五小姐吃饭的时候,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上一面,好好说话了?”周乔南微微抬头,目光穿过眼前的人,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段忙到昏天黑地的日子,“联系全都靠手机,消息来来回回,就是吃了吗?睡了吗?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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