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院长叹了口气,跟他轻轻碰杯喝了口酒。
“今天来找你那个,是你朋友?”
“对,同学。”姚湛说,“以前的同学来这边出差,本来我们约了今晚吃饭。”
“哎呦,那因为我把人家的饭局推了,实在抱歉。”
姚湛笑笑:“您哪儿的话。”
邹院长抬眼审视着姚湛:“真是同学?”
姚湛心头一紧:“是啊。”
他突然脊背发凉,赶紧解释:“前阵子我们有个中学同学去世了,大家就都回来参加葬礼,十来年没见了,所以说趁着这次大家也聚一聚。。”
邹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姚湛笑了:“院长,您说的流言蜚语,什么意思啊?”
“我也觉得不可能,你就是眼光太高了。”邹院长喝了口酒,“也不知道谁乱传,说你作风有问题,搞同性恋。”
副院长喝酒姚湛正陪着喝,结果这一口差点儿呛死。
他转过去咳嗽,脑子嗡嗡响。
好在副院长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终于进行到了这顿“鸿门宴”的主题上:“对了,上次我跟你说我那个外甥女的事儿,你们最近太忙了,我也没空和你说。”
来了。
姚湛给副院长倒酒,自己却觉得上头了。
“那边她已经同意见面了,你看看你哪天没班,我给你们约着见见面。”副院长十分热心,“我就喜欢看你们这种年轻有为的俊男美女往一块儿凑。”
今天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是赶在这时候拒绝,搞不好“搞同性恋”的传言就这么在副院长心里从传言变成了真的。
姚湛没法拒绝见面了,除非他真的打算牺牲掉自己的工作。
这些事情来得都太突然,他还没想好对策,只能暂时硬着头皮应下来。
“行啊,”姚湛笑着站起来敬酒,“那我先谢谢院长了。”
姚湛叫了代驾,先送副院长回去,然后自己再回家。
往家里去的时候,姚湛心情很差,他突然觉得活着是真累。
都说人活一世总会遇到身不由己的事儿,现在他才觉得,活着本身就已经很身不由己了。
十几岁的时候他是真的很肆意,想怎样就怎样,说话做事的前提都是自己开心,那会儿的他从来没想过十几年之后自己变成了一个如此无力又无趣的大人。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段隧道,代驾开得很快,恍惚间姚湛觉得自己好像通过这里就能回到十五年前,体育课上一扭头就能看见树下站着的屈意衡,只要他愿意,就能牵着对方去任何地方。
那时候他从来没珍惜过,也没思考过为什么偏偏是屈意衡,到了现在,想明白了,却有了太多的身不由己。
姚湛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他小心翼翼地开门,生怕自己声音大了吵醒屈意衡,没想到,一开门,客厅的灯还亮着。
屈意衡一直没睡,坐在客厅看书等姚湛。
当对方站起来有些惊喜地对他说“你回来了啊”的时候,姚湛突然心里很难受,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儿终于到家了。
他关好门,换了鞋,走过去把屈意衡手里的书抽出来丢在沙发上。
他抱住了眼前的人,趴在对方脖颈间叹气。
“想你。”
屈意衡先是一怔,然后笑了,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没少喝酒吧?味儿好重。”
“那你烦不烦我?”
“不烦。”屈意衡温顺地轻抚他,“明天早上还要去上班吗?”
姚湛点了点头。
屈意衡也叹气:“太辛苦了。”
“我想和你在家躺着。”姚湛耍脾气似的说,“要不我辞职吧。”
屈意衡笑了:“好啊,然后花光积蓄就喝西北风。”
姚湛趴在他身上笑着,最后长出一口气,站直了身子。
“怎么没睡?不是说了别等我吗?”
“我不困。”屈意衡看着他说,“你不回来我觉得不踏实。”
这太像情人间的对话了,姚湛看着他到了最后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对谁都这样吗?”
屈意衡眨眨眼:“还有我弟。”
姚湛笑了,拉着对方陪自己洗澡。
这一晚两人没做,只是相拥而眠,睡前姚湛说:“真好啊,喝多了家里还有个人等着让我抱。”
屈意衡觉得姚湛情绪不太对劲,但也不多问,只是轻轻地拍他,仿佛在哄一个不安分的小孩子入睡。
姚湛的嘴唇贴着屈意衡的脸,呼出的酒气让屈意衡微醺。
第二天一早姚湛正常上班,起来后觉得头疼,低声骂了一句。
“我做了饭。”屈意衡过来叫他起床,“你吃完再走吧。”
姚湛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他,半天才问:“你能不能不走了?”
屈意衡听见了他的话,但还是问了一句:“什么?”
姚湛没有再重复,摇了摇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早饭很简单,白粥鸡蛋,还有点儿屈意衡在楼下买的小咸菜。
“我今天应该能早点回来。”姚湛说,“到时候看看几点,我给你打电话,你直接到我单位找我,咱们出去吃饭。”
屈意衡坐在他对面,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好。”屈意衡抿着嘴偷偷笑了,他知道姚湛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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