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尧在放学路上堵那孩子时被李敛越抓了个正着,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李敛越那时的神情,杂糅了愤怒和失望,他讨厌李敛越的自以为是,两人不过是寥寥几面,李敛越凭什么来管他?
于是他更加过分,当着李敛越的面把那孩子推到了,他记得李敛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沉的跟天上的乌云似的,下一秒,就冲了上来。
他以为李敛越会打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可是李敛越只是越过他的肩膀,把被他推到的小孩扶了起来,继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其中的指责意味挥散不去。
那小孩儿比李敛越和俞尧年纪都小,李敛越两次相救,他自然把李敛越当成了靠山,哭着躲在了李敛越的身后。
俞尧怒不可遏,李敛越前几日才邀请他到家里去和大黄玩,现在就和其他人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心中的傲气让俞尧不甘心,他越是不快做出的行为就越是不理智。
“李敛越,你要和我对着干吗?”
连说出的话在如今想起来都幼稚至极。
李敛越一言不发的拉着那受伤的小孩儿要走,俞尧盯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气直冲到脑袋上,就好像是被人抢走了属于他的目光。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冲出去攥住李敛越的袖子,他脸微微涨红,“你不是说要让我去你家跟大黄玩吗?”
李敛越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不止李敛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表情都变得很微妙,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他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你说话不算话。”
李敛越微怔过后,看看比他矮了不止一个个头,身上还脏兮兮的小孩儿,半晌,松开了小孩儿的手,转而询问俞尧,“你现在就去吗?”
俞尧像只打了胜仗的小兽,仰着下巴,他肯定不知道那时自己的表情有多骄傲,趾高气昂,“走啊。”
他的劣根是植进骨子里的,并非是真的想要去李敛越家,只是不甘心自己输给自己总是欺负的人,这种接近扭曲的心态,在看见那小孩灰败下去的脸色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是后来想想,或许就是他抓住李敛越的那一瞬间,在李敛越选择他的那一刻,就是两人纠缠的开始。
李敛越看不惯俞尧恃强凌弱的行为,却又忍不住接近俞尧本身,这二者本来就是矛盾的,这种矛盾在往后的日子里被放大,直到某一天终于被撑到极致,膨胀爆发,等到想要悬崖勒马之时才发现一切已经往不可控制的局面走去。
—
俞尧下楼时见到端坐在餐桌上的李敛越的身影,才觉得李敛越今日确实是得闲。
李敛越连用餐时都是那样一丝不苟,喝过的咖啡杯要按餐桌礼仪摆好,使用瓷勺时尽量降低噪音,他在方方面面都是如此,衣服不允许出现一丝褶皱,看不得半点污浊,公事上严苛得近乎变态,这种严格把控仿佛永远都不会失去平衡。
唯独一个例外,俞尧汇聚了他所有失控的触发点,在对待俞尧的事情上,他执着得近乎疯狂。
当日俞家出事,李敛越执意出手相助,先是和李家闹了一出,又在将俞尧纳入怀里时险些和家人决裂。
他为了俞尧,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陌生得不像传闻中沉稳有度的李敛越。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专注,李敛越很快就发现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开口道,“下来吃早饭。”
俞尧回过神,大步往楼下走,坐在了李敛越的对面,早饭是很简单的皮蛋瘦肉粥,因为两人在楼上腻歪的时间过长,粥已经有点凉了,俞尧懒得去热,随口舀着喝了起来。
“这个周末,你父母会过来一趟。”
俞尧的动作因为李敛越轻飘飘的一句话顿住,继而刷的一下看向李敛越,眉头紧紧皱起来,一脸抗拒,“别让他们过来。”
李敛越好整以暇的反问道,“为什么,你快半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俞尧听见李敛越为什么有点想发笑,他叮的一声把瓷勺丢回碗里,气道,“要见他们我自己会去见,我不想在这里。”
银泉别墅是李敛越用来圈养他的地方,他哪里来的脸面在这里见他的父母。
李敛越轻轻把勺子放回去,看着俞尧,忽然笑了,“难不成不在这里见,他们就不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
他分明是笑着的,可语气却阴凉,俞尧不由自主从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他咬牙道,“你非要这么逼我?”
李敛越被他气笑了,“我逼你,当时是你心甘情愿爬上我的床,怎么目的达到了,就开始装起矜持来?”
俞尧被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句话反驳不出来,而李敛越已经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俞尧,一锤定音,“就这样,别惹我发火。”
他说着抽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用余光瞥了一眼俞尧,俞尧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下颌线绷紧了,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随时会起来刺得他鲜血淋漓。
到底什么时候这只刺猬才能对他露出柔软的肚皮,李敛越抿了抿唇,默默收回了目光。
第8章
俞尧惴惴不安度过了好几天,试图据理力争让李敛越别让自家父母到银泉别墅来,李敛越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坚决,他到底没能成功说服。
其实算起来,这不是俞顺和方露头一次到银泉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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