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靳林琨察觉到鬓侧耳边的润凉湿意,抬手摸了下,仰起头。
路灯亮起来了,偏黄的暖色光芒里,有细小的飞雪在沉沉暮霭里打着旋。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来了。
靳林琨忍不住碰了碰于笙的手背:“男朋友。”
于笙刚吃完最后一点烤红薯,把吃完的塑料袋扔进垃圾箱,拿纸巾擦了擦手:“嗯?”
于笙每次这样发出单个音的时候都显得格外软,靳林琨转过来,替他把领口拉高:“牵个手,算不算动手动脚?”
靳林琨拉得挺及时,但还是有雪花被风送着钻进领子里,转眼化成冰凉的水意。
于笙才发现居然下雪了,仰头看了一眼,把手抬起来。
靳林琨觉得牵个手用不着这么正式,但还是配合地把手放了上去。
于笙就是想接片雪花,看着这个人自觉搭上来的手:“……”
隔了一会儿才发现男朋友在干什么,靳林琨轻咳一声,准备把手拿开,小朋友被烤红薯烙得格外暖和的手忽然回握上来。
也没等他反应,攥着他的手接着往前走。
靳林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就容易得意忘形,翻出手机,新建了一个记事簿:“不算?动手动脚的标准在哪儿,有提示吗?我领会一下……”
于笙看了他一眼,嘴角压了压,还是扬起来:“有。”
靳林琨一只手举着手机,指尖停在键盘上,蓄势待发等着他说。
他们家翻墙回去本来就不远,眼看再转个弯就要到了,人流也散了不少。
偶尔经过一两个,也都竖着衣领行色匆匆。
下着雪的冬天傍晚,没有行人不在急着回家。
于笙看了他一会儿,把他另一只手也握住,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两个人忽然就变成了面对面,靳林琨短暂地愣了下神,他们家小朋友已经靠过来。
润凉柔软的触感在颈间碰了碰,一触即离,像是雪花正好融化在了衣领交叠的皮肤上。
“在这儿。”
男孩子耳朵红得发烫,又不服软,攥着他的手,眉眼明亮地扬起来:“男朋友,领会着了吗?”
……
靳林琨不光没领会着,还想把人马上扛回去,立刻检查检查舌头烫哪儿了
两个人幼稚得没边,在越来越大的初雪里来回较了半天劲,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发展成了场小型的身手交流,最后回家的时候还都有点儿喘。
靳林琨的心肺功能还是略胜一筹,进门就把人圈在沙发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烫着的地方。
第二天,姚强看着他原本就在脖子上贴了个创可贴、现在又在嘴角多了一小处不起眼伤口的笙哥,彻彻底底惊了:“笙哥……你还是去学搏击了吗?”
于笙正随手翻着暴秦专门给他找来的练习题,没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搏击?”
“没事没事,笙哥。”段磊比较见多识广,一把捂住姚强的嘴,“他背诗呢,何以解忧,却道天凉好个秋,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于笙被他这一段还挺押韵的古诗词串烧弄得有点震撼,放下手里的卷子,抬头准备纠正,段磊已经拖着姚强飞快地逃走了。
姚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他拖到了座位上:“干什么?我们不可以关心笙哥吗?”
“可以,但不应当。”
段磊抬手抚摸他的头:“你还记得外星人砸脑袋上和平地摔的事吗?”
姚强已经完全没印象了:“什么鬼东西?”
“没事没事,不记得就好。”
段磊现在很后悔自己当初一时不慎瞎比比,确认了唯一的一个证人已经失忆,终于放心地拍了拍胸口:“不瞒你说,我最近一直在想,笙哥这个好的不灵坏的灵的玄学力量,说不定是会传染的……”
就比如他现在就异常后悔,自己在当初瞎瘠薄假设的时候,为什么会在平地摔和被外星人砸晕中间,塞进去一个笙哥被人按在墙上亲得喘不上气。
按照这个势头,段磊觉得要不了多久,外星人可能就来侵略地球了。
虽然老贺管得松,但架不住七班人自己不争气,脱单的还是在少数。哪怕像班长他们几个有了对象的,目前也只是停留在拉拉手看一眼就会脸红心跳到爆炸的阶段。
在一群浑然不知他们笙哥发生了什么的人群里,众人皆醉我独醒其实是件挺有压力的事。
肩负着压力的段磊趴在桌上,写着于笙留给他的《短歌行》、《书博山道中壁》、《沁园春长沙》默写,忍不住举手:“笙哥,我感觉中间那一首好像不是咱们的考纲范围。”
“难得你会背。”
于笙做着题没抬头,很大方地抬了下笔:“奖你一首。”
段磊攥着笔:“……”
众人皆醉我独醒不光是件有压力的事,还格外累手。
于笙今天醒着,班里对语文的学习热情异常磅礴,每个人都在勤奋地翻来倒去背那些必考内容。
卷子没判完,他们班体委暂时没有被命运扼住后颈,生龙活虎跳上讲台:“同学们,有件事大家了解一下……”
过两天有一场宿命的对决的篮球赛。
其实这个篮球赛已经拖了很久,校运会的时候同步举行初赛,一群队伍经过复杂的淘汰制层层选拔,目前已经打到了八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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