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不想跟程楚闹翻,那就见见吧。
程楚又给他夹肉,还给他沾调料,还按了铃喊酒:“今晚我们喝醉一点,不醉不归。”
游野吃了块肉,赶紧用茶送入肚子里,然后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制止程楚:“别了,我现在不能喝酒。”
服务员走了过来:“两位先生要点别的吗?”
游野先道:“你好,给我来碗南瓜粥,谢谢。”
服务员:“好的先生。”
等服务员走后,程楚才道:“你戒了?”
程楚是真难受了,从前的游野跟他们出去玩,要喝酒要嗨。现在不仅瘦脱形了,连酒都戒了。
哪怕程楚之前心里偏帮季钦生,现在也是无条件站老友了。让游野这么难过,姓季的不是好人。
程楚陪着人喝果汁,他看出游野并不想吃这些:“你胃怎么了?”
游野摇头:“胃没事,我只是在吃药,没什么胃口。”
程楚忙问:“生什么病啊,都瘦脱形了。”
游野无意讲太多:“有点小感冒,没事。”
程楚感觉出来了,心里难受,却也知道这时候逼问不得,只好自己叫了酒,自己闷闷地喝。
游野开玩笑道:“我也是打车来的,你要是醉了我就不送你了。”
程楚抱着啤酒瓶,幽怨地说:“你不送我我就跟你回家,今晚就我们俩,来场闺蜜之间的谈话吧。”
游野:“谁跟你是闺蜜,你清醒一点。”
两个人吃吃喝喝聊聊,都默契地避开了那件不能谈的事,不能说的人。
只是虽然有心要避开,但随着程楚喝空的啤酒瓶增多,他醉了,委屈也涌上来了。
程楚红着一对眼,哭唧唧地看着游野:“小野,你别怪我,我不是有心的。”
游野哄他:“我知道,我们不谈这个。”
程楚:“你不谈就是有心结,你信我,我是真的以为他会对你好。”
程楚打了个酒隔:“他跟我说你们之间是因为未婚妻那件事,我问过当年知道那件事的人了,他们真的没什么。”
游野忍不住拿烟出来,手指轻轻颤抖着,也没点上,他不打算室内抽烟,但他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程楚醉眼朦胧,愣是没感受出来,他只把他想说的都说出来。
程楚继续醉醺醺地说:“你知道吗,其实那场回国的聚会之前,季钦生就找过我。”
游野一怔,没反应过来。
程楚道:“他问我你叫什么?他说他问了好多人,只有我认识你,他让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程楚:“我只觉得他长得帅,就跟他说你叫游野。我记得你跟男人也可以,就像介绍你给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一段。季钦生说,他找了你两年,自从你离开之后,他就一直一直,都在找你。”
游野抬手摔了个杯子,玻璃破碎的声很响,四周的谈话都静了下来,程楚也清醒了一点。
他看着他面前的游野,从通红的眼,绷紧的下颔骨,再到那惊怒交加的神情。
程楚彻底清醒了,他不敢说话。
游野咬牙道:“他说谎!”
程楚小声道:“什么……?”
游野两颗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你说他不认识我?”
程楚不敢出声了,他从季钦生那里得知,游野跟他接触时用的是假名,所以他才一直找不到他。
游野再次道:“他说谎,不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不都是阴差阳错,自作自受?
第79章
在餐厅里,游野已经听不见程楚在说什么了,他攥着一方桌布,浑身失控地哆嗦着,他眼泪不断地往下淌。
他想了许多,想到了当年的事,也想到了现在的事,程楚跟他说,季钦生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他一直最怨恨的人成了最无辜,而他全是自作自受。
如果他从一开始没有欺骗,那么在那场意外中他也不会被放弃。
如果他不是在冲动下将季钦生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选择留下了封季钦生也许看不见的信,那季钦生也许会知道他真正的姓名。
或者他在别墅里等一等,等季钦生回来。
又或者他在街边再等一等,等计程车,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然而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游野心都快撕裂了,他比刚想起来的时候还要难过。
他简直无法去想季钦生会是这么样的心情,他说出去的话,都以成倍的后悔反噬到了他身上。后悔、内疚,痛苦和强烈的的难以释怀像刀子似的凌迟着他。
他没有可以怨恨他人的资格,因为全都怪他自己。
程楚要吓死了,他酒醒了神经却仍然迟钝,他逐字逐句反思自己所说的话,到底是哪里不对,将人刺激成这个模样。难道游野现在已经是连季钦生这个人,关于这人的事都不能够听了吗?
程楚后悔不迭,服务员上前跟他查看摔坏的餐具,又见游野这样失态,脸色变了:“这两位先生,你们吃好了吗?要不先结账?”他怕他们闹事。
程楚没好气地拿出手机,调出付款码扔进服务员怀里:“拿去拿去,什么餐具饭钱都付了。”
他手机也不要了,坐到了游野身边,拿着外套给人身上一裹:“阿野,我们先回去吧,不吃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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