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肾?哥,你想多了。哪儿有那么邪乎,少看《故事会》啊。”贺正西把手机往远处放了放,他没想到林彦脾气突然变这么大,“最近是不是上火了,我就觉得你别老打工,看,肯定是被客人弄烦了,不行就别干了,我叫老贺给你……”
“算了算了,你年后也不要来了,找不到陪着的人,就不要来。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负不起那个责任。”林彦对贺正西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不满,自己的话被贺正西左耳进右耳出,这种感觉很差劲。
贺正西开始着急了,“哥,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我年前去不了,你生气?”
林彦说:“不是,别误会。真的,年后也别一个人来,太危险,你知道,返程的日子太乱,何况溪城跟个移民城市一样,我不放心。”
“我就是要自己一个人去。”贺正西的语气很坚定,“我已经初二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他们也是,总说等我长大就如何如何,我真是烦死这种话了,能不能别再提了?”他的音量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在叫嚷着同林彦说话。
林彦听完他这一通吼,脑袋发紧。他捏紧眉心,缓了缓语气道:“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完全没有认真听?我只是担心你出事。一个人出远门,不能抱着侥幸心理,等到后悔,真的就晚了……”
“我讨厌你们,真的讨厌,你们都把我当傻子。你以前老说我傻,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傻的。”贺正西的话里带着哭腔,他吸吸鼻涕,难过地继续说道:“你肯定还是想着抛硬币那个事情,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看眼神就懂了。我虽然只是个初中生,可从小到大,哪回不是看着别人的脸色才敢开口的,对着你,我也是。我怕你生气,怕你不要我,怕你烦我。你不希望我回去,那我听你的,不回去了。”
“你……我没嫌弃你,不要这么激动,好吗?”林彦压下心里的怒气,劝慰着说。
贺正西的话让他颇震惊,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讲些什么了,“以前说你傻,都是闹着玩的,我也没觉得你烦……”
“知道吗?”贺正西再次出声,他冷冷地说:“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其实,你不愿来我家,就是那些不值钱的自尊在作祟。可那些管用吗?跟我们住,你就不用打工攒钱了,感冒了也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床上躺着,睡到太阳晒屁股。可你就是不来,因为你太要强了,太要自尊了。我听不进去你的劝,你也听不进我的,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年后真不过去了,就按你说的。其他的假期,没人陪着,我也不去溪城了……”
贺正西说了很多,但后面的话,林彦已经听不清了,他的另一只耳朵也仿佛变得完全不顶用了一样。
餐厅里开着中央空调,暖风吹得林彦脸颊有些发红,不远处就是喧闹吵嚷的同事,隔着一扇玻璃门,霓虹灯下,是匆匆路过的行人。整个世界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美好,但林彦在却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落进了冰窖,浑身都是冷的,脑子阵阵发懵。
不要自尊,不要强,那应该要什么?自己还有什么?
世界上的路有很多条,可留给我的寥寥无几。我只是个高中生,我能怎么办?
贺正西心里原来藏了这么多话,可没有一句是林彦愿意听的,每个字每个词,都让他感到难堪、难捱。短短几个月过去,自己曾经朝夕相处过五年之久的弟弟,竟然变得如此陌生,林彦无法接受。
他在繁复纷乱的思绪中,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耳朵。陈师傅又在招呼自己了,林彦抬起头冲他们咧开嘴笑。
是不是又要喝酒?林彦不知道,他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他听不清了。
因为右耳的短暂性失聪,林彦请了两天假,到第三天的时候,他的听觉总算开始逐步地恢复。
“可以听见了?”陆驰特地走到林彦的背后说话。
“嗯。”林彦掏掏耳朵,“还有点儿不清楚,你往前走走?”
“这样呢?”陆驰换到正面,“行了吧。”
林彦点头:“行了,我觉得问题不大。”
“你啊,我都懒得说了。”陆驰叹了口气,“着急上火再加过劳,这都什么事儿,懒得说了都。”
“嘿嘿,以后多注意,这回肯定是因为前不久感冒没好利索。”林彦笑嘻嘻地回答。
陆驰不知道这兄弟俩吵架的事情,啰啰嗦嗦地重复了不少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林彦听话地直点头。
那天过后,他心里一直不痛快,觉得难受,还有些惭愧。他以前很少在意贺正西的心理状态,9月回燕城那件事,也处理得太匆忙,没有跟贺正西推心置腹地彻底聊透。林彦不知道贺正西是不是真的不会来溪城了,他现在不敢去想这些事情。
林彦耳朵刚恢复,又跑去餐厅呆了两天,一直到腊月28的下午,他作为兼职的未成年,可以提前放假走人了,老陈他们还要一直留守到年三十。
“赶得上回老家的车么?”林彦边换衣服边问老陈。
“年三十能涨三倍工资。”老陈伸出来三根手指头,“再说店里厨师忙不过来,我正月再回。”他点了根烟蹲在更衣室门口吞云吐雾。
老陈的年龄大概有40岁了,性格大大咧咧,平日里挺关照林彦,把他当自己儿子看,时间久了,林彦总感觉仿佛许嘉临还在身边一样。老陈的家在西南边境的一个小镇上,他说自己有两年没回去过了,家里的儿子给他寄过信,能喝酒的事情,都是在信上说的,老陈也没见过。
52书库推荐浏览: 宇宙外星人 强强耽美文 年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