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焕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这眼睛太干净,他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双眼看穿。
神突然一挥袖袍:“我送你一程。”
平地忽起大风,风沙晃眼,姜云焕抬手挡了挡,防止风沙进了眼睛。
然而这风似乎控制的非常精准,没有一丁点沙尘落到他身上,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滞空感。
还未来得及惊呼,他就又踩上了地面。
姜云焕惊讶的看着四周,他于瞬息之间换了个地方,这里不再是关山之巅的那片仙境,他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的人声。
他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了一个集镇,他向街上的小贩询问这是哪里。
小贩只当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边忙着手头的活计边回道:“吴集镇。”
吴集镇?姜云焕在心下思索,这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地方,甚至不是一个大型城镇,只是乡下的小集镇。
所以他也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在蜀国的哪里。
他追问道:“这里离关山有多远?”
“关山?”小贩惊讶道:“那差不多有百里开外了吧,我听行脚商说起过,听说那地方山势险峻,廖无人烟,怎么,你要去那儿?”
姜云焕连忙摆了摆手。他心下惊叹,不愧是神,仅仅是一挥手,就让他行了数百里。
如果靠他自己走的话,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
他握紧了掌心的水流,心中愈发笃定。
他道了声谢,想要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似的问了一句:“现在...是何年何月?”
小贩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上下打量这个人,看那一身粗布麻衫,以及衣服上的补丁,像是什么穷苦人。
但是这男人又面容英俊,不像市井人那样粗鲁,反倒透着股书卷气。
他一时有些辨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在耍他,还是什么疯子?
怎么会有人糊涂的连年月都不知道?
小贩打量半晌,还是给他解答了:“太和十年,五月初九。”
姜云焕连声道谢,快步离开。
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还有些担心,虽然他跟神并没有见多久,但人间会不会已经过了数月。
但幸好,时间还是他登山之前的时间。
他为自己这无用的担心发笑,笑完了,他又精神焕发的启程。
五年又五年,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回京了。
这一回,他终于寻得了治水的方法,不用再担惊受怕,惧怕别人指指点点,他可以挺直腰板,风风光光的回去。
他并没有直接回去,五月已至,再过不久就是汛期。
往年汛期,他都惴惴不安,唯恐长江又生水患。
但这回,他几乎是期待的,踏上了前往江边的路程。
不多不少,他赶到江边时,正好是汛期刚刚开始的那一日。
随着雷雨不断,长江水一日日暴涨。
官员跟河工们一起在江岸上奔走,堆砌砂石,阻止江水蔓延。
水流湍急,稍有不慎,就会被大水冲走。
伤亡时有发生,水政官员们虽然没有亲自下场,但见此情景也又忧又虑。
姜云焕走后,皇帝又指派了一位官员来治理江水。
可惜这个官员就是个酒囊饭袋,从不上堤坝巡视,天天坐在宅邸中指点江山。
不捣乱就千恩万谢了,下级官员们根本不指望他真能治理什么江水。
姜云焕治水之事虽然在京中是一个笑话,但在这一片地方,却是人人敬佩的。
姜云焕为了治水殚精竭虑,不顾身份,为了监工,跟河工们吃住在一起,这样的举动,他们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官员们叹了声气,其实汛期刚至,情形本不该危机至此。
但因为那位新任水司提督太过没用,不知道派人提前加固堤坝,还经常亏空公款,以至于大雨将将下了两日,长江水就出现了险情。
若是姜云焕还在就好了,不少曾经在姜云焕手底做事的官员都那么想。
可惜,姜云焕辞官走了,五年来,了无音讯。
“大人,江水......江水!”突然有士兵前来汇报,他声音有些颤抖,似乎非常震惊。
官员斥责了一声:“好好说话,江水怎么了?可是又决堤了?”
他一边说一边跑,跑去河岸边看个分明。
汇报的士兵也跟着他跑,一边跑一边道:“江水突然退去!险情解除了!”
官员有些不信,天空的暴雨还未止歇,长江水那么汹涌,怎么可能说退就退?
然而他走到近前一看,确实如此。
水位线已经低于警戒线,而且似乎还在不断降低。
官员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这连日来的暴雨突兀的开始止歇。阴云被阳光驱散,官员看着渐渐晴朗的天空喃喃道:“这莫非就是...神迹?”
“那好像是...姜大人?”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官员连忙跟着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衫的男人站在大堤上,他手握着一枚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辉的宝珠。
他另一手掐着手诀,闭着眼似乎在低声念诵着什么,宝珠在掌心升起,隐隐的水波在宝珠内翻涌。
浩荡江水跟着宝珠内的浪涛一起,渐渐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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