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的连番质问,姜云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眼角泛红,眼眶中有丝丝光点闪烁。
他不再陪着皇帝演戏,演什么虚伪的君臣和睦。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年前,两人还是挚友时那般,他对自己最好的朋友说着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神...他并不是真的全无感情的...”
“他只是...只是...”姜云焕的语调有些微哽咽:“他只是站的太高了,没有人教他...”
然而他的坦诚并没能换来皇帝的理解,皇帝更加愤怒,他大声斥责:“认清现实吧姜云焕!从你悖逆神明的那一刻起,你就回不了头了!”
“砰”一声,皇帝大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御案,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胸中的怒气终于发泄了些许。
姜云焕发现了皇帝的不为所动,他不再发一言,只低着头站在殿中。
殿中沉默了半晌,皇帝突然又缓和了语调:“好了,云焕,朕知道你于心有愧,但事已至此,不要再想了。”
他挥挥手,示意姜云焕退下。
姜云焕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大殿。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杀意在他眼中升起。
他本想留姜云焕一命,但现在看来,终究是留不得了。
姜云焕那身玄术,若是不能全心为他所用,还是早点毁掉才能安心。
姜云焕刚走,皇帝就秘密召集了他网罗来的术士们,他亲自设计,设计出一个诱杀姜云焕的鸿门宴。
宴席就定在明晚,宜早不宜迟,皇帝已然迫不及待。
然而,宴会开始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被邀请来赴宴的姜云焕仍然不见踪影。
皇帝不耐烦的连派了三批人去姜云焕家中催促,结果一直没有等来回复。
皇帝焦躁的用指关节敲着桌板,他有些心绪不宁。
“陛、陛下!奉天阁失火!”突然有士兵跑到了宴中,向皇帝汇报。
皇帝拍桌而起,他心念电转,他跟姜云焕在同一个先生手下学习兵法,自然能想得到姜云焕使的是什么计。
他想引君入瓮,姜云焕却暗度陈仓!
皇帝立刻起身,招呼上所有在宴会四周埋伏的术士,直接驾马,去追赶姜云焕。
奉天阁供有定水珠,奉天阁失火,必然是姜云焕已经设计盗取了定水珠。
联想到姜云焕昨日所言,姜云焕到底想做什么并不难猜,他想归还神明的天地命三魂!
绝不可能!皇帝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得逞!
奉天阁在城北,而五雷令和烈风剑分别被供奉在城东和城南。
皇宫离南方最近,所以皇帝毫无犹豫的,驾马奔向南方,他一定要阻止姜云焕!他的千秋伟业,绝不容忍旁人破坏!
城东,本该守卫森严的祠堂,周围却再没有一个站立着的看守。
他们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祠堂中只有一个人站立。
姜云焕拿着供台上的五雷令,这上边的符文是他亲手所画,这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禁锢神明三魂的牢笼。
寻常来讲,几乎没有人有办法打破这囚笼。
然而,这不包括他。
他既然有办法创造,自然也有办法毁去。
姜云焕咬破指尖,他用鲜血在令牌上修改阵纹,牢笼的大门被他打开,被禁锢其中的雷魂仿若重获自由的笼中鸟,在大门打开的同时,急不可耐的脱困而出。
它毫无留恋的飞往高空,姜云焕抬头看着这一幕,不由笑了笑。
皇帝能够猜到他的想法,他又何尝猜不到皇帝的。
昨天那番话说出来,他就知道皇帝已经动了杀心。
但他仍然要说,即便对皇帝而言,他们的友谊已经荡然无存,但姜云焕还是无法忘记,那个在幼时,无数次跟自己促膝长谈,把酒言欢的友人。
他已经撒了太多谎,做了太多错事,他先是悖逆神明,现在又背叛挚友。
他这一生,在谎言与欺骗里来回摇摆,他已经厌倦了。
他自知自己罪无可恕,至少,在最后的最后,他想要坦诚的告诉自己这友人自己的想法,哪怕并不会得到认同,哪怕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马蹄声纷乱,东方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皇帝在马背上回头,他看到夜空中突兀出现的紫电,闷雷声轰隆!
那是...雷魂!
姜云焕拿到了定水珠之后,又拿到了五雷令!
皇帝双腿紧夹马腹,还有那最后一魂,他还来得及阻止!
供奉烈风剑的祠堂就在前方,皇帝眼睛一亮,他刚刚勒停战马,还没来得及翻身下地。
就见面前富丽堂皇的祠堂突然整个被掀翻,风暴从屋中升起,砂石飞卷。
刚刚赶到祠堂前的人马立刻后退了几步,他们坐下的战马被狂风所惊,不断发出嘶鸣。
风暴中心,那团闪动着灵光的气流扶摇直上,风魂呼啸着飞往夜空,跟空中徘徊的雷魂相呼应。
皇帝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姜云焕虽然并没有亲自来到城南,但他大抵在神器上做过什么手脚,本来坚不可破的牢笼突然被冲破。
风魂和雷魂在京城上空徘徊,风雷呼啸。
人类已经不可能再捕获到它们,它们重获自由!
然而,失去了命魂牵引的天地二魂,不知归路。
它们不断在京城上空徘徊,风雷的声响,像是迷路之人的哀鸣。
52书库推荐浏览: 柴帽双全 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