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度可以吗?”
王大叔一脸呆滞地点点头,回过神来后,连忙想要站起来,“这可不行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白栩把人按到轮椅上,轻声安抚,“大叔,轮椅和拐杖我们都买了,其他人都用不上,你就收着吧,平时走路也轻松点。”
“来,我们给你教教这个怎么使用。”
王大叔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难为你们一片好心呐。”
白栩蹲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轮椅上,另一个只手握着那双瘦弱的只剩下骨头的手,“大叔才是那个最好心的人。”
白栩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是个冬天,寒冬腊月,河水里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跟在村里的一群小孩后面,准备去看他们捡冰棍。
王大叔杵着一根木棍经过的时候,那群小孩子一个个的都捂着嘴笑话他,嘲讽他是个瘸子,是个残疾人,王大叔只是笑了笑就走了。
只是还没等他走多远,身后就传来“扑通”的一声,紧接着是一声声哭喊和嚎叫。
有小孩子大叫着,“有人掉河里啦。”
白栩当时站得远,等他跑过去时,就看见王大叔把木棍一扔,直接跳到了河里,把小孩给捞了起来。
那天,王大叔跳河救人的事一直在村里传来传去。吃饭的时候,他听到阿奶跟他爷爷说话。
“王学那腿这下是真的治不好咯,真的废呐,可惜啊,他还这么年轻。”
“可不是啊,原本只是在工地上受了伤,医生说只要调养个几年,最后虽然不能跟正常人比,好歹也能走会儿路,现在这么一冻,哪还有希望啊。”
“是个心善的年轻人呐!”
“都一个村的,以后能帮就多帮衬点吧。”
白栩那个时候才知道,在救人前,王大叔的腿还没真的废,也不是个残疾人。
王大叔回握着白栩的手,笑容满面,“晚上留在叔家里吃饭哈。”
白栩看了眼施云卿,笑了笑,“好,老早就听说王大叔厨艺了得了。”
王学自从废了一条腿后,也干不了什么重活,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了点厨艺,每逢过年过节,有人家摆酒席时,就会请他去掌勺。
晚上,王学炒了一大桌菜,还特意拿出了过年时喝的白酒摆在了桌上,白栩喝不惯白酒的味道,只是小抿了一口便不再碰了。倒是施云卿跟王大叔你来我往喝了不少。
三人聊得很尽兴,从王大叔的言语中,白栩能感受到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他年轻的时候也出去打过工,见过山外山的风景和繁华。
白栩想,如果不是这条腿,王学的人生或许又是另一番模样,有一个完整的家,有妻子,有儿女,而不是被一条腿和现实困顿在这一方僻壤之中,孑然一身。
饭后,两人走在回家的小道上,白栩轻轻握住施云卿的手,抬头问,“你什么时候回庆市?”
施云卿喝了不少酒,脑子有点混沌,这句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停下脚步,抬手摸着白栩的脸,低声道,“后天吧,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白栩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你真好,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施云卿把人揽在了怀里,轻声说道,“以后,都有我在,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白栩在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说,“明天我们就回B市吧。”
“好。”
听到两人明天就回市里了,张落英匆匆忙忙地给两人准备着明天要带走的吃食,直到躺到了床上,都还在想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张落英就站在屋外把两人给叫醒了。
“小栩,小卿,快起来呐,天气热,你们早点走,凉快。”
“我煮了两碗面条,快起来吃。”
施云卿哑着嗓子回了声,“好的,奶奶。”
怀里的人动了动脑袋,闭着眼睛无奈地嘟囔道,“阿奶不爱我了,都催着我走了。”
施云卿坐起身来,弯身在对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失笑道,“奶奶说得没错,快起来。”
张落英为了给两个年轻人节省点时间,直接把面条给端到了房间里面。
原本还想赖会床的白栩不得不起床去洗脸刷牙。
两个人吃了面,收拾好行李后,提着箱子出了屋。在看到院子里的一大堆口袋时,不免咋了咋舌。
“阿奶,这些都是什么啊?”
张落英笑呵呵地指着一袋袋解释,“这一袋是梨,我挑了些个头大的,你俩记得吃哈,别放坏了。”
“这一袋是米,城里的东西都太贵啦,自家种的不要钱,还好吃。”
白栩想着厨房里的那口锅最大的用途也就煮了两次方便面,连个电饭锅都没有。他把米提到一边,小声说道,“阿奶,我平常都不怎么做饭,米还是不要了,放久了我怕长虫。”
张落英一想,也就算了,她指着一个纸袋说道,“这里面是几根香肠和腊肉,你最喜欢吃这些了,拿去放冰箱里,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煮就行了,不费事。”
“这个桶里放了一些鸡蛋,等会放车里的时候注意点,别压坏了。”
施云卿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准备先去把车开过来,顺便给祖孙二人留点空间说点私话。
白栩站在院子里静静地听着老人的念叨和叮嘱,时不时地应和一声,点点头,顺便也给老人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等车来了,三人把院子里的东西都放到后备箱,装了满满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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